李遇晴吓坏了,在村子里呼号奔走,却是一个回应都没有。
她现在是有家回不得,关文莺让她回舅舅家,舅舅家现在也没了,现在她该去哪儿?
孩子坐在记忆里大舅家的门口放声大哭,哭了一阵子,从一间将塌未塌的房岔子里传出来一声低低的询问,“谁在外面?”
李遇晴被吓了一跳,边打着嗝儿边往后退了一步,“谁……谁在屋里?”
可是房子里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她等了一会儿就蹭着往前探了探,冷不防对上了一双染血的眼睛。
“啊!啊……大表嫂?!”
李遇晴认出了被压在瓦砾下的是关玉龙的媳妇,使劲搬开眼前的砖石,伸手想拉她,却被她反手拖了进去。
“遇晴?你干什么来了?你娘呢?”
“我不知道,我娘让我跑,让我给舅舅报信,说我爹带着日本人抢金矿来了!”
“金矿?何止是金矿啊!咱们家的作坊也没了!村里的人死的多了,都是你爹带人来的!”
她说着把手伸到了李遇晴的身后,手里握着半把剪刀。
刀尖就停在孩子的后心。
前两天,桂康带着日本兵把岔道口给围了,逼着关文成把金矿交出来。
关家也不是不识时务,大刀顶在脖子上,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但桂康要的是一劳永逸,要的是斩草除根。
等村里的人带着几个日本人去了金矿之后,他用迫击炮把村子给炸了。
岔道口村再防守严密,防的也都是土匪胡子,跟正规军一对上,立马就不是个儿了。
等到村子外面的那道围墙被轰开了缺口,野兽一样的士兵洪水一样涌了进来,烧杀抢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