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女的荷包里有多少银票?”余少云问道。
“回娘娘,小荷只说见她塞了一卷,具体数目不知。”王泰和顿了顿,“不过陈秀女曾炫耀她的舅舅是富商,还说明年她舅舅必定成为皇商。”
“看来,还真要牵扯到前朝去了。”沈落霞悠悠地感叹了一句。
冯珍珠和小荷的供词,并没有让案情有太多的进展,反而沈落霞一语成谶。
次日早朝,御史台右佥都御史汪景出列,手中奏折直指首辅余瑁:“启奏陛下,臣弹劾余首辅身为国丈,治家无方、教化失当,致使中宫皇后于寒衣节英华殿‘焚衣现字’一案中举措失当,令皇家威仪蒙羞于宗室命妇之前!”
殿内霎时沉寂,汪景展开奏折朗声道:“十月初一寒衣节,皇后率各宫命妇于英华殿焚烧进献先帝的寒衣,却于众目睽睽之下,火中忽现一件绣有‘皇后鸩杀安选侍’七字的血衣!当日在场有各亲王王妃、郡王王妃、国公夫人等三十余位命妇,她们亲眼目睹,此事已如瘟疫般传至各府,如今京城内外皆疑皇后德行有亏,宫闱暗藏血案!”
他叩首于地,声如洪钟:“据臣所知,安选侍牵涉‘引香砂’一案。然案件尚未彻查,安选侍便突然暴毙,此非皇后杀人灭口乎?”
“无凭无据,汪御史安可空口白牙构陷中宫!”礼部侍郎周允出列斥道。
“汪御史此言实属荒唐!”工部侍郎李桐气得下巴三缕长须微颤,“岂可言一件现字寒衣便要定中宫之罪?敢问御史台调查文书何在?物证何在?寒衣节所用之物,皆由尚宫局按例采买,若有差池,当查尚宫局,何以问罪中宫皇后?”
“李大人此言差矣。”汪景语气凛然,“尚宫局由皇后亲掌,一切供奉祭祀之物,必经皇后过目方得入殿焚烧。今出此等事端,皇后难辞其咎。”
“再者,自血衣惊现至今已有十三日,皇后至今未揪出幕后黑手,连涉事尚宫局数名宫女亦不知所踪,臣有理由疑其私下杀人以泄愤。”汪景向皇帝萧浔一拱手,“陛下,寒衣之事尚可推于尚宫局,然‘引香砂’此等毒物能入宫闱,非位高权重者难以企及,而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对此责无旁贷。”
“陛下,安选侍乃于身份败露后殁逝,与皇后无干,汪御史此乃无据之恶意揣测。”又有朝臣进言。
另一位御史陈明出列道:“陛下,臣数日前偶遇显德伯世子与尚宫局掌事太监品茗,显德伯世子夫人出身魏氏一族。”
言下之意,寒衣现字一事或为贵妃一党所为。
魏琥即刻出列:“陛下,陈明此乃诬蔑!微臣家族世代忠良,岂会牵涉此等阴诡之事?显德伯世子与尚宫局掌事太监饮茶,不过官场应酬,岂可为构陷之辞?若以此论罪,满朝文武谁能脱干系?”
陈明冷笑道:“魏大人何必动怒?本御史不过陈述事实,未曾言明便是魏氏所为。然此事疑点重重,岂可不彻查?难道皇后娘娘的清白可随意践踏,而真正的幕后之人却能逍遥法外?”
“陛下。”又有朝臣进言,“陈御史所言有理。皇后身为六宫之主,理当总摄后宫事务,然此等毒物竟能悄入宫中,又惹出这般风波,皇后难辞其咎。且安选侍之死,时机太过蹊跷,难免引人疑窦。汪御史非无端揣测,实乃就事论事,望陛下明察秋毫,以正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