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帅与不帅之间,我还是更关心李迟舒的身体。
“昨晚睡得怎么样?”我的掌心感知着他小臂的温度,借无理之心行不轨之事,始终牢牢握着他不肯放手,目光也凝在他脸上一动不动,“有没有耳鸣?有没有胃疼?”
李迟舒在离世的前两年,很长一段时间里,每晚睡觉前都会在床头放一杯苏打水。
起先我以为他只是口渴,后来我发觉每个清晨六七点的时候,他总会先在床上辗转一会儿,接着坐起来喝水。有好几次,我醒来撞见,都会阻止他,把他手里的水杯拿走,从客厅给他换一杯温水。
后来他才告诉我,他那杯子里装的是苏打水。
因为清晨总是胃疼,他觉得在那个关口多喝苏打水就好,但其实无济于事。
我察觉不对劲后还问他有没有别的症状。
他沉默一会儿告诉我,在我有事不回家的晚上,他一个人睡觉,会有一点耳鸣。
李迟舒是个习惯把十分痛说成三分的人,如果他真的只是有一点耳鸣,他会告诉我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他已经耳鸣到会告诉我,那症状一定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我那时说要带他去看医生,他立马改口说其实根本不严重。
那段时间我忙于手上一个项目的收尾,因为不太放心,所以悄悄在房间安了监控。
原来每个我不在家的日子里,李迟舒几乎没在凌晨四点以前闭上过眼。
他在黑暗中一遍一遍翻来覆去,有时会坐起来,有时躺下去用被子盖住耳朵,实在受不了会去别的房间走两圈,回来戴上耳塞。我想这都是他长时间的耳鸣导致的。
一直这样被折磨到凌晨三四点,他会蜷缩在床上稍微安静下来应该是好不容易入眠了。可大概六七点左右,他就再次不安分地醒来,拿起床头冰凉的苏打水一口一口地灌进胃里。
我坚持要带他去医院做检查,一套流程下来,医生说只是贫血,胃没有大问题,开了些精神药物,叫他压力不要太大。
李迟舒的样子看起来没有很意外,只是在踏出医院那一步转头笑着问我:“这下可以把监控拆了吧?”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