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能料到恐高了一辈子的人为了得到解脱竟然敢去那么高的天台一跃而下。坠落的前一秒,他是不是也在悄悄地替我说着这一声迟到了许多年的“别怕”。
李迟舒在大约还剩三分之一的路程时又不敢动了,就连低头看我也要鼓起好大的勇气。
我拿出手机对着他喊,像身边那些仰头给自己的孩子鼓舞打气的家长一样:“李迟舒!再走两步!没事儿的!”
“我接着你呢!”我说,“摔下来我也能一片儿一片儿把你拼好的!”
李迟舒应该是听到了我的话,笑了两下,精神放松下来,终于又有了力气接着攀岩上去。
在他站稳最高点那一刻,我冲他喊:“小宝”
李迟舒扭头看下来,发现我正拿手机摄像头对着他时笨拙地笑了笑。
这是我给他拍的第二张照片。
等我放下手机,李迟舒也慢慢往下退了。
“慢慢下。”我伸出胳膊做出护好他的姿势,尽管这时李迟舒离地还有两人高的距离。
他吊着挂绳落了地,拆完装备等着看我给他拍的照片。
“瞧。”我把手机递给他看。
李迟舒喘着气认真看了会儿,笑道:“头发乱糟糟的。”
“这是你勇敢的证据嘛。”我给他披好衣服揽着人往回走,“走吧,去吃饭。”
李迟舒的精力在间歇性充沛过后,吃饭时又蔫吧下去。烧烤油腻腻的,他没吃几口,却对蒋驰给他喊的那碗甜品很感兴趣。
我无意间瞥到碗底垫着的食材,拿过来一看,原来芒果和糯米底下除了椰汁还铺了厚厚一层碎冰。
眼下大冷天,换做平时我可能会允许李迟舒贪嘴吃几口,但他刚刚才出了汗,坐在外头,又是生病第一天,我不太放心,就拿过勺子给他把碗底碎冰全部舀了出来。
李迟舒直勾勾望着我的动作,很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