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他浅浅吸了口气,随即像忘了呼吸。
不得不承认我妈给我安置的琴房确实不小,里头并行摆了两架钢琴,一架属于家用老师,在我上高中以后就搁置了。
旁边两个木柜是我妈专门请一个非遗传承老师傅做的,用来装我的从小到大获得的那些奖杯,入流的不入流的,乱七八糟的奖都有一个专门的席位。落地窗外是家后面的花园,另外两面墙则挂满了我的照片,每一张都用专门的和柜子配套的相框裱起来,大部分是我在练琴和获奖时我妈抓拍的,其他事情的照片又在其他的房间。
我推着李迟舒边走边看。
“这个,是我四岁我妈带我去店里挑钢琴,我第一次摸上去的时候我妈偷拍的。”
“这个是我第一次坐上去。”
“这张是我在家第一次上钢琴课”我往窗边一指,“就在那个位置。”
“这个是我第一次因为不想练琴撒泼,哭得丑死了。不够我妈拍的。”我笑道,“我妈恨不得她眼里直接长个照相机。”
李迟舒也跟着我笑。
他的眼睛闪动着,目光在一张张照片上流动,来来回回地看,就像在辨认照片上的人是不是沈抱山。
“真好。”他站在我身前,仰头凝视着照片墙,“你妈妈很爱你。她记得你所有的……”
他思索着,在找一个合适的说法:“荣耀。”
李迟舒又重复一遍,我看见他后脑勺点了点:“嗯,她记得你所有的荣耀。她很爱你。”
“是喔。”我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脖子,抬起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在他发旋上打转,“李迟舒你知道吗,记得住所有的荣耀是爱,记得你所有的遗憾也是爱。”
李迟舒似懂非懂地应和:“唔。”
我无奈敲敲他的头顶:“你有时候真是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