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又似乎想到什么,面带嘲笑道:“我还记得,你似是有断袖之癖?在书院之时我就发觉,你对你那宗守学弟献殷勤,似乎太过分了些。一起游历时也会念想那宗守学弟,还不止一次给他寄信。之前在书院一直没见过你心心念念的学弟,这次可终于让我见着了。果真是姿色出众,你眼光还算不错,只不过你那学弟眉眼间媚气横生,一看便知是个已被男人滋润过的骚货嘿嘿,看得我也是神思不属。待你死后,我定要好好待他,叫他变成我胯下玩物……”
巩炘然本是一直都没有声息,直到此时,那死寂的身躯才微微一动。
宗守心下暗叹,就算此时神魂回返身躯,用全速赶来,怕也是救不回这学长的命了。至于高逸的话,他全当放屁,这高逸在巩炘然死前说出这些话的目的,无非只想增加恨意,至于真假很是难说。
高逸回转过身,对同行六人道:“等这厮全身血液流尽,滋润这桃树长到三丈高之时,便是我七仙环再添一魂的绝佳时机,我们此行还有其他事,只要在子时之前归来即可……”然后高逸便设下阵法让巩欣然身形被掩盖,与四周景色别无二致,便带着一行人走远了。
宗守知晓时机已到,冷冷看那远去的高逸一眼。而后双翅一震,落在地上。此地已尽被鲜血染红,宗守心中杀意更甚。来到那桃树之下,将雷鸾形态的神魂幻化成自己的模样,又催动精神力将胸口长剑拔出,血液带着内脏碎块也被带出体外,疼得巩欣然浑身肌肉微微抽搐,意识终于清醒。
宗守稍稍犹豫片刻,终还是苦涩开口:“不知学长,还有何遗愿?”
巩欣然双耳微微一动,勉力睁开双眼,认清面前的人:“……宗守学弟?你快离开,这帮人修为远胜过你,你打不过的”然而在看清宗守目前的状态后,语气略微激动,“你现在是神魂状态?能够白日凝魂,你如今是日游境?”
宗守此时也希望自己真是九阶日游境,那高逸一行人弹指间便可诛杀,但是他不是。
“不,我只是有独门秘法而已……”巩欣然神色渐颓,心知自己绝无生还可能。他再度开口:“我撕碎通讯灵符,是让你知道我已遇难,让你快逃,你为何如此傻……高逸那厮不知何时回来,你赶快走!”
宗守看他之前奄奄一息,如今说话声音却与平日无两样,脸上更兼带着潮红,心知这是回光返照,他哀叹一声,“学长放心,我定会让高逸死在你面前,为你报仇。不过宗守无能,无法救你性命了……”
巩欣然心神一怔,片刻后道:“你想的太过简单,那高逸在丹灵山脉还有着不少手下,甚至还有先天高手,纵使你胜得过他,也千万不要与他硬拼,你还是速速离开吧。”他神色间有挣扎之意,用尽全身气力调动精神,以至于身躯微微抽搐,不一会便在额上眉心出现一点光华,“这是我刚寻到的巩家秘法,我弟弟巩悦,也在临海书院读书,我只求你将秘法传给他,这是我我唯一遗愿……”
此时他已是面色苍白浑身冰凉,额上尽是冷汗,宗守不敢拖沓,忙凑上去与他眉心相对接收了那团光华。巩欣然剧烈喘息,口中开始咳血,却仍要开口说些什么,宗守不忍再看,只能闭上双眼。
“学弟……我一直…一直觉得我对你的情感,用兄弟情解释…也有些不妥的,但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义…咳咳…今日其实我还该…感谢高逸…是他点醒我,让我知道…其实我是喜……”
话音戛然而止,宗守也已接受完毕秘法。
不知是山上空气稀薄还是什么,宗守只感觉呼吸间渐渐带上剧痛。
他不敢睁眼,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巩炘然的尸体。一路上他的表现,宗守都看在眼里,也自然知晓他的心意。原本以为自己因为赵嫣然的缘故,会厌恶男子对自己抱有那种感情。但此时却是没有想像中的那般厌恶。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或许可以吧。宗守暗想,可惜地点错了,时间也错了,就连人也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