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桃哭笑不得,道:“爹,您好歹也是梁县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跟那蓬门小户似的。洪家偌大一片家业在那里放着,手指缝里漏一点就够我们吃好几年了,他们家买了我们家的窑厂,还怕他们不给银子?”
宋大良没有看见银子不放心。
宋桃摇头,让那护院喊了另一个护院进来。
“爹!”她面带赧然地道,“人家也是打听过咱们家的。洪老太爷出门的时候特意叮嘱过,说要在衙门里过了户才给银子。因而给您的那五千两银票在另一个护院的身上。那边的事办妥了,这边就给银子,我就接手窑厂。
“眼看着就要到瓷器旺季,各地的行商都要来景德镇进货了。我们错过了这个旺季,就只能等明年了。洪家就算再有钱,也不愿意白白错失了生意的良机。
“你也别怪洪家不相信我们。”
宋大良没钱的时候做过几件无赖事,在景德镇的信用不太好,这也是为什么他烧了几炉窑失败之后就没了银子周转大家都不愿意赊货或者是赊账给他,更不要说借银子了。
他咳了几声,没再坚持。
洪家其中一个护院跟着洪家的大总管去过户,另一个护院则守在宋桃身边。
宋桃召了个小学徒进来,低声叮嘱了他几句。
宋大良不由看了她一眼,好奇地问:“你要做什么?”
一副害怕她把他推出去给那些窑工学徒泄愤的样子。
宋桃笑道:“我让他去跟外面的人说一声,让大家去账房先生那里把这些日子欠的工钱都核算一遍,免得他们都围在这里,没事干了只知道说闲话,胡说八道。”
“早该如此!”宋大良对她的决定很满意,说起了窑厂的事,“你毕竟年轻不懂事,这些人能舍了从前的东家、师傅来我们家做事,就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好东西。你不用敬着他们……”
宋桃含笑听着。
小学徒端了个火盆进来。
宋大良不解道:“这天气还用不上火盆吧?端个火盆进来做什么?”
宋桃笑而不语,等小学徒离开,她拿起那张每个月孝敬宋大良一百两银子的契书,慢条斯理地点上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