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琪折了一片桂树的枝叶,“他意欲不是和谁反目,而是坐拥什么。关彦庭许诺他高山之巅,辅佐提携他上位,千载难逢的良机啊,沈良州再不识抬举,他就算当了土皇帝,能长久吗?”
“许诺?”我顿感不妙,沈关这节骨眼的合作,与标识ZSH的舱片怕是有莫大关联。
我警惕打量齐琪,“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指着泊在隐蔽处的桑塔纳,“程小姐跟我来,自然知晓了。”
她撂下这句扬长而去,步伐快准急,我和她素无恩怨,她没理由害我,我二话不说,默不作声跟住了她。
车穿梭在羊肠小路和破旧的民楼,颠簸了半个时辰,驶向一栋毗邻郊外的温泉山庄旗下的雅致茶楼,凑巧是关彦庭巡街典礼的终点站,院子里停着一辆奔驰,在不起眼的角落,我记性不赖,这车方才尾随在车队的末端,关彦庭囊括副国级尊荣,虽尘埃落定,他更要缜密,和祖宗会面,别有心计的局外人,能编排几十段故事,人言可畏,他欲盖弥彰是情理之中。
齐琪引我抵达201包厢,这一处是回廊的尽头,冷清幽僻,进进出出的茶客与侍者,不仔细留神发现不了。
她不着痕迹扬下巴,“我能帮你的,就这些。细枝末节蚁穴蛀虫往往毫无征兆击垮了摩天大楼。张宗廷大局藏拙,不足挂齿的蛛丝马迹他不免遗漏,众星捧月的恭维像美味的糖衣炮弹,你笃定他不曾迷失自己给仇人可趁之机吗。”
她拆开脖颈米黄的丝巾,“所幸他没到溃不成军的境地,只是漩涡力挽狂澜的道行,程小姐慧眼如炬的自知之明,剖析他握着几分呢。”
一分不剩。
关彦庭没必要骗我。
澳门不属东北管辖,河北省厅见东北周旋观望,贸然做出头鸟太偏激了,讨不到便宜,也就止步于境外。张宗廷才得以贩毒敛财,如火如荼的搜刮资本。
踏入东北的国土,他的弊端和软肋暴露无遗。
我不由怀疑,澳门事事顺利,会否是关彦庭喂食的饵料,不然如何窃取舱片,给祖宗占得先机。
我倒抽凉气,包厢的门正对着一池金鱼喷泉,霓虹连绵,煞是好看。门因此敞开,竖了一扇屏风,影影绰绰的轮廓投射在仕女图,模糊不真切,也能辨认。
炭火烹煮的茶壶喝了一半,他们先前商议的我没听见,倒是气氛很诡异。
关彦庭步步为营,挖坑请君入瓮,祖宗似笑非笑,他端起茶盏,“关总参谋长弦外之音,我听不懂。”
关彦庭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沈厅长既然不懂,你我也没什么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摆了一条康庄大道在你唾手可及的位置,你不走,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