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抛掷鹅卵石,撞在汉白玉的柱子,“权贵住洋楼,贫民住低沟。胜者三丈光,输家满身锈。悠悠青史名垂千古有几人,遗臭万年易如反掌,关彦庭和张宗廷都做到了。香的千方百计维持,臭的急不可待洗脱,臭的已经臭了,妄想什么呢。香的再捅娄子,顶多变臭,也臭不过世俗眼中,三教九流的下贱胚子。”
“不战自败,他不肯。”
齐琪饶有兴致拨弄丝巾,阴阳怪气说,“那就背水一战喽。多拉垫背的,也值得。”
我嗤笑,穷途末路的雷霆一击,说得轻巧,何其艰难,关彦庭的功名利禄,钉在了丰碑,一笔一划,廉洁隽秀,张宗廷的伊始便逊色了。
我面色凝固,“一成的把握也无。”
她对我的答案预料之中,“我得到的风声,省检察厅、公安厅和市局,行动迫在眉睫了。”
侍者伺候我们走出茶楼,车棚的桑塔纳不翼而飞,齐琪丝毫不讶异,像是提前商量的,淡定自若拦了一辆出租,“我不送程小姐了,您斟酌吧。争一线生机,夜长梦多。”
车扬长而去,消失在鼎沸的拐角。
我无助掩面,镜花水月的情仇,纠葛了如此久。
张宗廷这辈子,太多侥幸,苍天不容他了。
我回别墅是晚上十一点钟,道旁的灌木丛簌簌绰绰,仿佛风拂动,耸立的方向又不简单,我留个心眼儿仔细观摩,花团锦簇的土坑深处,倏地一闪,我掏出手机按亮屏幕,“谁?”
那人影矫健得很,纵身一跃,无影无踪。
条子?
黑道的寻仇?
结了梁子的商贾?
张宗廷去澳门是偷渡,澳门的流氓头目进驻内地倘若正儿八经的手续齐备,戍边的国防兵不阻,沈关能干脆利落的撅了张宗廷在澳门的坟,间谍功不可没。
百乐门、胜义帮,包括被摆了一道的安德森,张宗廷得罪得够呛,风吹草动的,他们玩生死时速,也未可知。
我捂着怦怦的胸口,风风火火闯入客厅,张宗廷的嗓音无喜无怒传出,“关彦庭是隐忍的猎人。技艺精湛,自甘卧薪尝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