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霖面无表情倚着窗台,原本乌黑瀑布的长发,被病痛挫磨得蜡黄,她憔悴的眉目神形涣散,呆滞凝望着巷子叫卖山楂的小摊。
张宗廷给她买的那串糖山楂,甜,甜得她晕眩,甜得她痴癫,甜得她咽了所有苦,依恋着他喂食更多的甜。
遗憾她穷其一生,也无福尝了。
她苟延残喘,吊着气息,等张宗廷行刑。
他弃尸荒野,她难以瞑目。
墙倒众人推,她不许。不许他的仇家鞭笞羞辱他,她给他一冢坟,一个家。
关彦庭悄无声息逼近她,他梭巡屋子的每一角落,他寻不见任何瓶瓶罐罐的药。
程霖垮了。
她没了求生的意志,生存对她而言,无异于酷刑。
他的手试图抚摸她的脸,僵在了咫尺之遥的鬓角。
他的资格呢。
穷寇莫追。
他亲手粉碎了她仅剩的希望。
程霖注视着地板交缠的两缕影,她开口讲了数月来的第一句,“你迫不及待享受战利品了吗,哪怕你的猎物身染重疾,无味的鸡肋,你也不在乎。你蚕食我侮辱你多年的仇敌,沈良州凭什么衔金钥匙,而你千方百计的争,一度被他们父子打压,退无可退。你多狠,你赢了。沈良州屈居你之下,张宗廷也将化为一抔尘土。关家从此是新贵,享尽朝贺拥簇。”
“我遂你的愿。”程霖踉跄站起,一件件扒了衣裳,绒衫,棉裙,内衣,她一丝不挂赤裸,她虽削瘦孱弱,但白皙窈窕,到底是艳冠东北的交际花,韵味天成,一尝上瘾。
关彦庭甚至不曾反应过来,她便抱住了自己,她馨香的皮肤盛开着点点糜烂的溃疡,竟锦上添花,娇红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