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霖,是胜了的活着的人,最大的求而不得,最遥不可及的窗前明月。
沈良州被折磨得涣散麻木。
他跪坐在干涸了血迹的瓷砖,生怕扯痛了长眠的她,捋着一迢迢发丝,“从前,我占得先机,什么都不缺,女人就像湖泊里的鱼,怎么跳,蹦不出。我高兴了喂一抔食,厌弃了不管她死活,打捞扔掉。世人说张宗廷混账,我比他浑,他夺了程霖,赔了性命给她。她在我身边两年,我给了她什么。一身绝望的瘀痕。后来,论情,我赢不了张宗廷,论势,我争不过关彦庭,我只能在她咽气了,偷偷看一眼。”
他连光明正大的资格,也被剥了。
河北毗邻北京,对东北这滩污浊的水忌惮防备,沈良州是巨贪的虎崽,他的岁月并不好过。
他想,若程霖在,他会不好过吗。
他不会。
他的无趣,寂寞。
是这世上,再无程霖。
再无像她的女子。
庭院的警笛,一串串此起彼伏的嘶鸣,二力直奔窗台,他拉开窗帘观望,压低声音说,“沈书记,关彦庭的警卫员张猛车停在楼下了,咱撤吧。”
沈良州握着拳头,他是懦弱。
他根本不配。
他抬起涕泗横流的的脸,从西装口袋内迅速掏出一枚戒指,戴在程霖的无名指,他的唇贴着她了无生气的发紫的嘴角,“欠你的。”
晚了。
该给她的,倘若早一些,是否结局不一样。
他穷尽一生,也愿买一颗允他懊悔的药,可惜,他无处索取。
罪与救赎,爱与恨,他自认操纵一切,抵不住造化弄人,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