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好残忍。
小小的一粒,怎就夺了她挚爱的男人。
无声无息的啜泣转为天塌地陷的闷哭,程霖指尖雕琢着张宗廷弥留的模样,一笔一划。
她不觉得他狼狈。
他英姿勃勃。
在她眼里是。
永生永世是。
她飞快摊平方帕,轻轻整理着他狼藉污浊的皮囊,他喜干净,这王八羔子啊,到了地下,巫蛊河畔一照,他脏兮兮的,一定会怪她。
相爱的时间,太短,太短。
梦沉,苏醒。
尘埃落定。
她来不及在沈良州的旧事中脱胎换骨,她算计了张宗廷这么多年。
她不敢回首,再迟一些,她唯恐这短暂的时日,都虚无缥缈,她会发疯。
发疯她后知后觉,发疯她多么对不起他。
她裹着他的手,贴着冰凉的抽搐的面颊。
倘若有来生,张宗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