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贺家湾像一锅渐渐烧开的水,越来越热闹。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自发的来帮忙,有的剪喜字,有的帮着缝被褥。
叶晨知青点的那些朋友们也都从各处赶了过来,带着五花八门的贺礼,有自己刻的木雕,有从家里寄来的糖果,甚至还有一本被包裹的非常严实的、手抄的《淑女的新婚礼物》。
这本书在一九七五年通过正常渠道是找不到的,哪怕是新华书店翻遍了都不会看到,可以看得出送这个礼物的人真的是有心了。
一九七五年十月一日,国庆节的清晨,贺家湾还笼罩在晨雾中,贺秀莲家的土坯房却已经灯火通明。村里的全福人王婶按住贺秀莲的肩膀,手里捏着两根交叉的红线,笑着说道:
“新娘子别动!绞脸开面,新娘子变妇人咯!”
贺秀莲紧闭着双眼,感受着细线在脸上来回滑动,轻微的刺痛让她睫毛轻颤。她穿着大红嫁衣,乌黑的头发梳成了光滑的辫子,辫梢系着红绳。炕桌上摆着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寓意“早生贵子”。
屋外传来了鞭炮声和孩子们的嬉闹声,贺耀宗蹲在门口抽着旱烟,眼睛红红的,这个沉默寡言的晋西汉子,今天也破例穿上了压箱底的中山装,把自己拾掇的利索的,毕竟今天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出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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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村口放哨的半大小子飞奔来报。
叶晨今天穿着一身崭新的蓝色中山装,胸前别着大红花,带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走来。最前面是两个小伙子抬着的“离娘肉”——一块系着红绸带的猪后腿。
后面跟着挑担子的,担子里装着喜糖、点心和给新娘家的“彩礼”,两床被面、一对暖水瓶和印着“红双喜”的脸盆。
“拦门喽!”
贺秀莲的堂姐妹们手拉手堵在院门口,笑嘻嘻的向新郎官讨要红包。叶晨对此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贴着红纸的钢镚,天女散花般撒了出去。趁着姑娘们弯腰捡钱的空档,他一个箭步冲进院子,引得周围人一片善意的哄笑。
迎亲队伍接上了新娘,朝着公社给叶晨分配的土坯房进发。堂屋里,严书记作为证婚人已经端坐在贴着红纸的方桌旁。桌上摆着结婚证书。
这时的结婚证和后世民政局的红本本有很大的不同,与学校发的奖状类似,上面只有夫妻双方的名字,大多数的都没有夫妻双方的照片。
拜堂仪式正式开始,严书记洪亮的声音压过了屋外的喧闹:
“新郎新娘向那位鞠躬!”
“二拜高堂!”
贺耀宗和叶晨的父亲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对新人向自己行礼,彼此的心中都是百感交集。尤其是贺耀宗,他最终只是重重拍了拍叶晨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夫妻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