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屋里,一个瞧着格外爽利的妇人一边脱着工服,一边笑着应:“这就来喽!”
一见闺女穿着带补丁的旧衣裳,挑着扁担,头发乱糟糟的,眼里还带着愁色,槐花婶脸上的笑瞬间没了,急问:“闺女这是咋了?”
姜兰英看看娘,又瞅瞅张桂枝,见两人脸上都没什么担忧的神色,便试探着问:“你们还不知道?”
“知道啥?你倒是说啊!”她娘更急了。
“芳霏……怕是摊上官司了。州城里都在传,说她害死了知府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啥?”张桂枝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芳霏害死了知府夫人的孩子!”姜兰英又把话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几分发颤。
张桂枝只觉脑袋嗡嗡作响,心里急得像着了火,哪还顾得上别的,当即大步往门外走,走着走着就小跑起来,嘴里不住念叨:“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忽然一拍脑门,“对了!找如意去,那丫头脑瓜灵光!”
窗边书案前,如意正低头写着什么,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就见张桂枝满脸惊慌闯了进来。
“如意啊,出大事了!” 张桂枝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舅母您别急,慢慢说。” 如意赶紧起身开门,拉住她颤抖的手柔声安抚。
张桂枝定了定神,把从姜兰英那儿听来的消息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抹着眼泪问:“如意啊,你说这可咋整?”
如意沉吟片刻,反问:“舅母觉得,芳霏会做这种事吗?”
“那还用说?定然不会!” 张桂枝答得斩钉截铁。
“既是这样,这里面必有隐情。我瞧着芳霏心里未必没数。” 如意缓缓分析,“再说师父还在州城,断不会让芳霏真吃牢狱之苦的。”
“经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头是松快些了,只是……” 话没说完,院门外就传来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
“如意啊!如意!” 是姜阿奶的声音,带着哭腔,“咱们芳霏这可咋整啊?”
刘外婆搀着亲家母,一手偷偷抹了抹眼角。在她看来,知府已是天大的官,若传言是真,芳霏那孩子怕是要遭大罪了。
她打心底信得过芳霏,断不会做这等事,可听姜兰英说得有鼻子有眼,心里终究怕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