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架上的豆瓣酱罐子后面,藏着一本烫金封面的《美国移民法》。
“苏宁,下周三移民局有人来检查。”老板的手指在“正治庇护”条款上点了点,“你负责接待。”
苏宁注意到书页边缘有褐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当夜打烊时,阿芳塞给他一个信封:“老板说以后你住楼上储物间。”
里面除了工资,还有把黄铜钥匙。
苏宁爬上狭窄的楼梯时,听见地下室传来王胖子醉醺醺的叫骂:“……迟早弄死那个大陆仔!”
储物间只有四平米,但有一扇能看见月亮的窗户。
苏宁把茶油瓶放在窗台上,月光给玻璃镀了层银边。
他摸出枕头下藏着的《纽约时报》招聘版,是今天那个灰西装客人落下的。
在“医疗助理”的招聘栏旁,有用红笔圈出的电话号码。
窗外,唐人街的霓虹开始闪烁。
远处传来警笛声,但这次苏宁没有缩起肩膀。
他对着月亮举起可乐罐,铝罐上凝结的水珠像某种晶莹的勋章。
……
接下来的日子,苏宁迅速适应了前厅的工作。
他的英语水平让外国顾客感到亲切,小费也随之增多。
第一个星期结束,他数了数收入……
比洗碗时多了将近三倍。
王胖子对此显然很不满。
每次苏宁经过厨房,都能感受到背后阴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