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姐翻看两下人偶胚子,爽快应下:“好说,叫他们都留下吧,我叫人把胚子打磨好,量完尺寸再送回你店里去。”
林乐一嘱咐道:“材料先紧着老天师和胭脂虎,长赢金风体型超了,怕是参不了这届会,但也得准备着,以防万一。败家大哥把他的偶都毁得差不多了,如果急需等身偶,长赢、金风也得拿得出手才行。”
吴小姐心中默算了几秒,细眉紧蹙:“我的嫁妆里有不少成品咒饰,可以拿来改装,最少能改出两套。剩下的,灵衣带咒饰,加上武器,粗略算下来至少开销三百万,我现在能一口气拿出来二百万,厂子需要运营,不能把钱都投进一场比赛里,若是厂子倒了,跟着我的绣娘们都得饿死。”
吴家以刺绣为主业,经营着祖辈传下来的手工绣厂和机绣厂,从不薄待绣工,因此绣娘们也大多代代相传,有祖孙三代都在厂子里做绣活的,吴少麒肩上不止担着吴家一家的担子,还担着上百绣工的生活,她没办法孤注一掷去豪赌一场。
吴少爷不想让大姐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但祸是自己闯下的,自作主张去要了斗偶邀帖,现在只能咬着牙一条道走到黑了。
“林小二,你是有几分本事,配得上我绣的衣裳。”吴少爷拉着林乐一进到内室,挑开门帘,空旷干净的秘绣房中央,木偶模型立在地上,一件雪色大氅披在模型身上。
雪貂绒,银鳞甲,罩纱轻薄,万朵白梅刺绣栩栩如生,丝线泛着银光,在微光下银彩流转。林乐一眼前一亮。
吴少爷上前取下灵衣,在光下抖动,在某个角度下,罩纱上的绣纹恰好与大氅表面的绣纹重叠,白梅便透出点点血红色,仿佛在吸取血色疯狂生长,利用了些许干涉的原理在里面,形成双层异色变化,吴冲鹤刺绣,吴少麒织布剪裁,此衣名为“和光同尘”。
林乐一不是第一次见到吴家姐弟的手艺,但每次都会被他们的巧思和技艺震惊,他小心抚摸华衣罩纱,丝线冰凉,翻开衣摆,灵衣内侧绣满细小咒字,咒衣加身,防御力会有飞跃式的提升,脆弱的胭脂虎就不会轻易损坏了。
他感慨道:“放心,表姐,剩下的钱我想办法。你的嫁妆也不会打水漂,我们会赢回来的。”
吴小姐鲜少露出放松的笑容。
“我听说林玄一在这儿留了份遗产,特意来挖的,他藏哪儿了?”林乐一问。
“哦,他以前留过二十万现金在我这儿,还有两根金条。你要的话我叫人去拿。”
抠门大哥,彩礼钱只肯出二十万。林乐一摆摆手:“你拿着买材料吧,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把金条给我。”
吴少麒叫人去拿,又给林乐一添了杯茶:“你眼下乌青,又好几天没睡?”
“我不想睡。习惯了,等累晕了再淌下,沾枕头就着。”那样不容易想东想西做噩梦。
林乐一等不及于是先走了,摆手说“金条和人偶一块送到我店里,我先告辞了,记得给长赢洗洗手”,就走了,临走前叫长赢到面前来,悄声提点:“有点眼力见,给表哥表姐哄开心了有漂亮衣服穿。”
说罢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