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尘推开镇阴堂的兽头门环时,檐角悬挂的“锁魂铃”突然裂开。铃铛里封着的黄仙眼珠滚落脚边,瞳孔倒映出他背后密密麻麻的鬼手印。
"这地方真能住人?"
手机里父亲发来的老宅照片还是灰瓦白墙,眼前却是座青苔爬满的活棺材。门廊两侧的镇宅石兽被削去头颅,断颈处滋生出肉瘤状的菌菇,伞盖上布满人眼状的斑点。宋归尘的登山靴刚跨过门槛,鞋底突然被粘住——青砖缝隙渗出胶状黑血,每走一步都扯出蛛网般的血丝。
正厅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自燃,绿焰窜起三尺高。火光中,宋归尘看见梁上垂着七条麻绳,绳结处拴着刻有自己生辰的桃木牌。最末端的木牌裂开缝隙,掉出半截泡胀的婴儿手指。
"尘娃子?"
沙哑的呼唤从西厢房传来。宋归尘转身时撞翻了铜盆,盆中沉淀的香灰腾起,在空中凝成张老妇的脸——正是三年前去世的祖母!灰雾组成的面容突然裂开嘴角,露出后槽牙镶嵌的锁魂钉:"去后院...给你爹...磕头......"
手机在此刻震动,家族群弹出段视频:父亲跪在噬魂井边,正用剃骨刀剜自己的膝盖骨。画面突然扭曲,井中伸出条生满人舌的触手,卷住父亲的头颅按进血水里。当视频黑屏时,背景音里传来阴骨笛的呜咽,夹杂着骨骼碎裂的脆响。
后院古槐下并排摆着七口红漆棺材。宋归尘靠近时,棺盖突然同时炸开,腐臭味混着纸钱灰扑面而来。每口棺内都躺着具穿萨满袍的尸体,面部被鼠群啃噬得血肉模糊,但手腕处的胎记与自己分毫不差。
"这...这不可能!"
宋归尘踉跄后退,撞翻了槐树下的供品桌。腐烂的苹果滚落,露出藏在果核里的青铜钥匙。当他弯腰拾取时,树根突然暴长,将他死死缠在树干上。树皮缝隙渗出粘稠的尸胶,胶液中浮动着无数张族人面孔,每张嘴都在重复:"时辰到了......"
阴骨笛从供桌下自动飞出,悬停在宋归尘唇边。当他本能吹响时,笛孔突然钻出百条白蛆,顺着喉管爬入胃袋。诡异的笛声引动地脉震颤,噬魂井中涌出血浪,浮出具浑身缠满水草的腐尸——它的胸腔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心脏,表面赫然纹着宋归尘的八字!
"爹...?"宋归尘的瞳孔剧烈收缩。腐尸突然睁开只剩眼白的双目,指尖暴长出骨刺,将他的右臂钉在槐树上。剧痛中,血浪里浮现出童年记忆:七岁那年中元节,父亲将他绑在井沿,用剃骨刀在脊背刻下《饲阴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