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床上躺了一会,等外面安静了,才轻手轻脚下来,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竟然出来道门。
阮承青走进去,穿过漆黑的隧道,终于看到一点火光。心脏剧烈跳动,他越走越快,终于站到光亮里。
暗室中点着油灯,昏黄的灯光下,阮承青看到一张苍老的脸,他停住了,站在原地,半晌,嘴唇才动了动,道:“钱伯……”
钱并起身道:“世子……”
阮承青眼眶遽然红了。
当年,钱并走时,对阮承青说:“世子,若你有机会再回苏州,到五福堂找我。”
那些旧事,阮承青忘了七七八八,也是最近秦川提起苏州神医,提起五福堂,阮承青才再次记起。
他抱着一丝希望来到苏州,看到五福堂座在荣亲王府一处鲜为人知的旧宅,这才放心。
小时候,父亲常带他来这处宅子,后来他们搬去京都,荣亲王在苏州房产太多,临走前,把这里送给了钱并。
钱并走到阮承青面前,多年不见,他苍老不少,道:“我知道您会来。”
“世子还好么?”
“……”
阮承青说不出话。
他怕一开口,就是不像样的哽咽。
自荣亲王府颓败之后,他就在泥潭里挣扎,他费尽心思,也只是把自己磋磨的更不成样子。
没有人瞧得起他,他自己也瞧不起自己。他浑浑噩噩的活着,有时候也会想,也许只有死了,才能脱身。
可人只有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