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佑确实忘了。
好似是有一天,他进到宫里,听说陛下喜得贵子,脑袋像是被尖锤敲打一样疼,他跪在地上,当天晚上就做了有阮承青的梦。
他一觉醒来,大汗淋漓,上官明睿比他更早惊醒,用纯白色的亵衣擦他额头上的冷汗,问他怎么了。
他满眼血丝,恨不得把朱瞻正剁成八块,却死死掐着自己的脖颈,什么都不能说。
朱瞻佑问:“你呢?”
阮承青说:“我也忘了。”
两个人面对面,好似不久前才见过,又好似很久都不曾见过。
阮承青想了想,道:“上官大人没什么对不住你,你骗了他这么多年,应该……”
朱瞻佑道:“已经说清楚了。”
阮承青:“说清楚了?”
“我说我同你已经结印,这辈子,我们会在一起。”
阮承青琢磨这一句话,忽就笑了。
还好,是因为结印,才要在一起。
他这才觉得轻松。
他如今需要利用朱瞻佑保命,朱瞻佑也可以利用他,在这几个月中,好好认清自己的心。
他这里并没什么皎皎月光,只有一颗昏黄鱼目。
以前都是朱瞻佑话多,两个人坐在一起也不嫌闷,如今朱瞻佑年岁愈涨,再也不是那个粲然一笑的少年,不止廓落越发英挺深邃,气质也同过去大不相同。他坐在床边,遮住大半灯光,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阮承青竟觉得有些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