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割裂着东昌城头的战旗。铁铉站在城垛上,冻裂的手指死死扣住冰冷的砖石。城下,燕军如黑潮般涌动,铁甲在冬日惨白的阳光下泛着冷光。朱棣的金漆蟠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一条随时会扑来的恶龙。
"盛将军,燕军要总攻了。"铁铉嗓音沙哑,呼出的白气在胡须上结了一层薄霜。
盛庸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掌心的一枚铜丸——那是昨夜从信鸽腿上取下的,铜丸上刻着宁王府的徽记。这位新任平燕将军的手指微微发抖,铜丸表面还残留着些许冰晶,在晨光中折射出奇异的光彩。
"咔。"
铜丸突然裂开,一道蓝光迸射而出,沈书瑶的虚影在硝烟中浮现。她的身影半透明地飘浮在空气中,九翟冠改造的护额闪烁着红光,左手的量子手环正在持续发出警告信号。
"朱棣的左翼藏着朵颜三卫,"她的声音冰冷而急促,带着未来人特有的精准语调,"他们的马鞍暗袋里有'火神泪',遇热即爆——"
话音未落,投影突然扭曲,一个银发蓝眼的男子虚影一闪而过。那人左眼的机械义眼猩红如血,竟透过时空的阻隔与城头上的将领们对视。盛庸猛地拔剑,寒光斩过虚影:"妖人!"
铁铉一把按住他的手腕:"等等!"老将的独眼死死盯着城外,"看燕军阵中!"
只见燕军先锋营的战马突然发狂般嘶鸣起来,前排骑兵的马鞍袋无火自燃,蓝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整支骑兵队。蒙古武士们惨叫着坠马,火浪在冰冷的空气中扭曲升腾,将半个先锋营化作炼狱。
——正是沈书瑶所说的"火神泪"。
盛庸的瞳孔骤缩,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宁王妃……到底是人是鬼?"
铁铉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燃烧的战场,落在远处那杆蟠龙旗下。朱棣正冷冷注视着东昌城,左手拇指上的青铜扳指泛着诡异的光泽。老将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场战争,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
沈书瑶伏在钟楼飞檐上,纳米材料制成的斗篷与瓦片完美融合。她调整着护额上的瞄准镜,粒子枪的准星稳稳锁定三百步外的朱棣。寒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露出左耳后若隐若现的量子烙印。
"锁定。"她的指尖微微发颤。
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张氏的意识如潮水般涌来:"孩子……危险……"沈书瑶的眼前闪过无数记忆碎片——7319年的记忆清洗舱、萧烬羽泣血的机械眼、朱权书房里那半块青铜罗盘……
"闭嘴!"她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量子手环的警报声在耳边尖锐响起——基因稳定性:47%。这个数字让她心头一紧,再降3个百分点,她的意识就可能被时空乱流撕碎。
城下,爆炸声震天动地。
脱鲁忽察儿的骑兵队炸成火球,气浪掀翻了燕军中军大纛。沈书瑶的瞄准镜里,朱棣被亲兵扑倒的瞬间,她看清了他左手拇指上的青铜扳指——那上面的纹路,竟和宁王府地宫的星图一模一样。
"果然……"她呼吸一滞,"楚明河早就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