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那天晚上后陈熙再没见过薛斐然。隔天吃早餐时没看见他,薛锦漾问了保姆刘姨一嘴,刘姨回答:“少爷他天没亮就走了,没说什么,看起来似乎没休息好。”
薛锦漾疑惑地叨叨:“啊?真奇怪,平时不是都要一起吃了早餐再走。”
一旁的陈熙唇角扯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越逃避,就说明他内心越想要。而陈熙很享受这种感觉——看着激烈挣扎的猎物最后自愿走进陷阱。再有趣不过了。
家宴选址在薛家名下的一家酒楼,走进包厢时薛斐然正在大方从容地和长辈们侃侃而谈,似乎有谁提起了哪个有趣的逸事,宾客们欢笑起来,笑得温和的薛斐然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表情立马僵住。
她……她怎么来了?
陈熙忽地对上他目光,他慌乱地移开视线。这几天他通过大量工作和学习忽略的心里那块刺挠再度刺痛着他的神经,嘲笑着他的无能。他的眼神忽然不知道该看哪,四肢也不知道该往哪放。最大方识礼的孩子此刻变得浑身不自在。
陈熙垂下头掩盖住愉悦的笑,被生母带着向某个客人打招呼。
薛斐然忽然觉得室内好热,热得他头昏脑胀。
耳尖不知不觉爬上红晕,世界被按下静音键,他什么也听不见,那晚的碎片在脑海里闪回,余光忍不住追随着陈熙的身影。看她低垂的眉眼、嘴角微妙的微笑、她拿起玻璃杯的手……
眼前的客人朝他问了两次话,他才恍然回过神。
嘴角的社交性微笑突然变得可耻。心脏被名为道德的大手紧紧捏住——他们会知道这个品学兼优、谦卑温厚的薛家长子,却在背地里被遗失多年的亲妹妹的手心摸鸡巴到眼神涣散、失去理智吗?
薛斐然忽然被自己恶心到想干呕。
等所有客人落座,他刻意坐在离她最远的位置,刻意忽略她的身影,拿起桌上的香槟急急地喝了一口。
口干舌燥。
席间的大多数内容围绕在薛斐然身上。他太优秀,成就太多,是人们默认的薛家的接班人,他很早以前就学会和这些长辈打交道。
陈熙则恰恰相反。沧海遗珠的身份说明了她的前十几年人生完全没接触过精英教育,没见过世面,总是低着头。回来后的日子和回来前也一样,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在众星捧月里的薛斐然眼里却只有这个最不起眼的陈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