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九畴前来验过功后,杨植姚涞与陈九畴一同离开肃州前往兰州向三边总制杨一清汇报。
去年年初满速儿来犯肃州,陈九畴率军急驰五百里救援肃州将满速儿击退,一个月后满速儿即上表朝廷请求进贡;今年年初满速儿又大举略边,朝廷不得不派金献民挂帅来援,眼下满速儿被偷袭吃了大亏,少不得下个月又要捡起大明忠顺王的身份请朝廷允许他朝贡贸易。
陈九畴见多了夷狄反复无常,被打疼了、没衣服没粮食就装可怜,卑辞厚颜称大明天子为“天可汗父亲”,希冀大明漏点残羹冷炙过去,而一旦得势就翻脸无情寇边劫掠,遂对杨一清建言道:“番贼无礼仪不知廉耻,不可视之为人!
我皇明允其朝贡,纵容其商贩入境,使其熟知我边关虚实;而且边臣与番贼利益相关,居然拱手听命于番贼,使大明边关内外番人勾结为祸!
如果皇明不能学汉武灭大宛,至少也要学汉武断绝西域朝贡;有滞留大明的番人,统统发配两广!如果番人内外勾结谋逆,立斩杀之!”
杨一清深以为然,问杨植姚涞道:“两位翰林主管理藩院,你们的意见呢?”
杨植沉吟道:“大中丞所言极是!管番人死活干嘛?早应该禁止西北、东北番人的朝贡!
互市可以留,茶马贸易可以留,他们除了牛马羊就没有什么可以跟我们交换的!
另外,户部在大同、甘肃、宁夏、延绥西北边镇都驻有总理粮储员外郎,老相公,是否让理藩院也在边镇派驻总理外番事务员外郎,三年一换,由理藩员外郎与番人打交道,隔绝边臣与外番沟通?”
杨一清拍案叫绝,对陈九畴道:“禹学,此议甚好!武夫不读诗书不知廉耻,为人唯利是图,往往与外番不清不楚!
这天下没有我们士大夫为主心骨是不行的!禹学,你意如何?”
见陈九畴思考利害,杨植慨然道:“我们士大夫管得还是不宽!要横向到边,纵向到底,不留死角!把大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管起来!
天下兴亡,士人有责!”
杨一清陈九畴姚涞三人热血沸腾,当即杨一清起草,三人附署一份奏疏发往北京。
晚上杨一清唤人把杨植叫到自己的行邸书房,屏退左右后熟视杨植道:“树人,老夫听闻翰林院里,圣上很钟意你?”
杨植急忙答道:“晚辈出生于江西,自幼耳濡目染,对道家素有好感,与圣上契合而已,非刻意逢迎上意。”
杨一清温和说道:“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且不说这个,你乃少年翰林,熬够资历不犯大错,未来必定入阁。”说着,笑了一下:“老夫以曾经阁老身份,腆着脸教你几句,不知道树人老弟愿意听么?”
杨植精神一振:“晚辈敢不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