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禄是跟着贺作舟的,此时也急出一脑门子汗:“爷,先前小爷拍来的电报我给您带着了,您看着怎么回?”
“我回……我回个屁!”贺作舟抱着胳膊杵在窗边,烦闷地注视着窗外的风雪,“我拍了他能收到?”
万禄哑然,片刻又挣扎着开口:“爷,小姐先前参加完婚礼有急事回了趟上海,如今知道小爷赶回去,也去追了。”
贺作舟面色一僵,伸手捏了捏眉心:“她怎么去了?”
“您大张旗鼓地调人手往南方去,她就拍了电报问,恰巧严医生瞧见,就回了说是去找小爷……”
“严贱人我就该一枪崩了你!”
方伊池下车的时候,雪停了。
不同于北平,南方的城市已初露了春意。
他这一行人实在打眼,直溜溜一排兵,护着个瞧着娇滴滴的小少爷,旁边还有拎着行李的下人。
方伊池照旧裹着小袄,问万福:“从哪儿上船?”
“小爷,您跟我来。”万福跟着贺作舟走南闯北,显然不是头一回上南方,直接带着方伊池往外走。
谁料,走了没两步,身前横插来一队人,没穿军装,却个个都像是练家子。
“方伊池呢,方伊池去哪儿了?”紧接着,风里飘来焦急的叫喊声,“把方伊池给我找出来!”
被点名的方伊池捂着嘴咳嗽两声,在警卫员和对方起争执以前,出声询问:“我是方伊池,您……”
“哎哟,方伊池!”他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一道花花绿绿的身影急匆匆地扑过来,“你可吓死我了。”
来人实在时髦,方伊池愣了半天才缓过神细细打量烫着卷发,穿着旗袍搭坎肩,鼻梁上还架着副又圆又小的墨镜。
一双狭长的凤眼正从镜片后似笑非笑地望向他。
“您是……”方伊池不觉得自个儿见过这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