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跪,生生磕在了楚萧的心尖子上。
他惊得眼皮子一跳,疾步上前搀起苏黛霜,又气又疼,胸腔里像是烧着两把火:“你这是作甚!”
纵是心头冒火,苏黛霜到底是他心尖上的人,楚萧哪里真能狠下心责备。
“我、我不过一时气昏了头,这些日子烦心事堆成山,爹也没少斥我,才口无遮拦说了浑话。你……你别往心里去,我纵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把你送进刑部大牢啊。”
苏黛霜却跪得死倔:“自从我爹遭难,我便成了累赘,如今娘亲也惨然离去,想来我本就是不祥之人,往后只怕还要拖累萧哥哥……”
“胡吣什么!”
楚萧待她本就情根深种,见她这般自苦,又听出话里的绝望,积攒的怨愤顿时消了大半。
他长臂一伸,将苏黛霜的肩牢牢拢住,重重叹了口气:“都怪我,那日该多些体恤,若早知她病得这般沉重,说什么也得添几个得力人,在屋外接连守着。”
苏黛霜似是再也撑不住,扑进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
楚萧胸前的锦袍瞬间被泪水洇湿,心也跟着她的哭声绞成一团:“好了好了,别哭了,人去不能复生,再揪着过去也无用,眼下最紧要的,是快些给你娘料理后事。”
话音未落,他眉心微拧,似有迟疑:“过几日,这案子该能尘埃落定了吧?”
苏黛霜如何不知他问的是什么,外头关于苏欢逼死娘亲的流言传得沸反盈天,可也有不一样的声音———有那么零星几人,暗说何氏不是自缢,而是被人活活勒死的,虽拼力挣扎,到底没能逃出生天。
她抽抽搭搭地点头:“陈大人说,若寻不到旁的证据,这事便算结了。那几日娘亲气色好了些,我只当她想通了,便松了心神,谁料……竟出了这等祸事。”
楚萧暗地松了口气———听她这话,何氏当真是自缢而亡的。
虽说这案子审起来麻烦,可深更半夜出了事,没人察觉也算常理。
这场风波,过上些日子,自会平息。
楚萧没多留,他爹如今对他和苏黛霜的事极为恼火,他还是夹着尾巴做人稳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