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宗眉头紧蹙,反倒有些赧然:“净说些废话作甚!”
苏景熙却摇了摇头,直视他的目光,坦诚道:“自家姐蒙冤受辱,冷眼旁观的有,落井下石的也有,唯独您不一样。这份不同,于家姐,于我等姐弟,皆弥足珍贵。”
毛宗凝视着他,过了好半日,才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臭小子倒学会讨巧卖乖了。”
世人多以为苏景熙性躁莽撞,行事全凭意气,甚少思虑周全,实则大谬不然。单看他在太学这许多时日,捅过娄子,说过狂言,却从未吃过一回重罚,便知他绝非表面那般肆意妄为。
有人或以为,全因身旁有苏景逸管束,可毛宗看得透彻,归根结底,是这小子通透明理。
苏景熙展颜一笑:“这不都是您教导有方!”
经此几日,毛宗心头的气本就消了大半,方才不过是装装样子,想给苏景熙提个醒。
可这小子软硬不吃,倒不如直截了当地说:“少废话!知道老夫今日叫你过来所为何事?”
苏景熙神色迟疑:“……莫不是为了把当日没说透的事儿,再与学生掰扯清楚?”
“你!”
毛宗实在按捺不住,霍然起身,跨步上前,兜头就给了苏景熙一脚,“蹬鼻子上脸!”
苏景熙没躲,硬受了这一脚,呲牙咧嘴道:“那便恕学生愚笨,实在猜不透您的心思。”
毛宗狠狠瞪着他:“那日你说的那些话,是谁教你的?”
苏景熙愣了愣:“没人教我啊?”
毛宗眯起眼:“从小孤山进发包抄的法子,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原是问这个。
苏景熙心头一松,毫无遮拦地点头:“正是!”
毛宗将信将疑,苏景熙挺直腰杆,任由他打量。
他没提家姐的那个沙盘,却也没半句虚言,这进攻的策略,的确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