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殷沉吟片刻后,最后讪笑一声道:“还是符帅看得透彻啊,若不是你出言提醒的话,我险些自误!”
符彦卿哈哈大笑着道:“王节帅这话说得倒是客气了,还是节帅心系百姓啊,有节帅镇守魏博之地,实乃魏博百姓的福气!”
王殷抬手用铁鞭轻轻敲了敲老槐树,树皮簌簌落下几片碎屑:“符帅这话说的才客气,走吧,都来我这里了,我们晚上可要好好畅饮一番,我们可是有二年没有碰面了吧!”
王殷手指做出个数字“二”的动作,符彦卿见状后朗声大笑,笑声震得枝头的夜露滴落,打湿了两人的袍角:“你我相识多少年了,还需说那些虚礼?”
他忽然收住笑,目光在王殷鬓角的白发上停了停,感叹万千道:“只是没想到,一晃眼,我们都成了被年轻人盯着的‘老骨头’。”
王殷望着远处营地整齐排列的甲士,缓缓开口道:“老骨头也有老骨头的用处。至少知道,哪场仗该打,哪场仗该忍。”
符彦卿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伸手拍了拍王殷的肩膀:“好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这可是偷摸的来这里的,去了你的帅账,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咱们可是有嘴都说不清了!对了,我还有一事,想着找你帮个忙呢!”
王殷低头一笑,不过,他有些意外符彦卿有什么事情找他帮忙道:“符帅不辞辛劳来我这里,你说什么事情吧,我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符彦卿爽朗一笑,随即眼神转向不远处那座沉寂的营地,悠然道:“本王听闻,自京师远道而来的信使此刻正逗留于贵营之中。不知王将军能否行个方便,将他请至此处?我有些要事,颇想听听他的见解。”
王殷闻言,本想立刻应允,但转念一想杨骏那不同寻常的身份,不由得迟疑了片刻,斟酌着言辞道:“符帅,切莫忽视了此人的身份啊!”
符彦卿忙的解释道:“王节帅误会了,我与杨骏小友略有私交,此番见面他知道回去该说不该说的!”
王殷盯着符彦卿坦荡的眼神,忽然明白过来——这位淮阳王此番过来说是与自己叙旧,怕是真的目的是为了杨骏吧,只是不知道这杨骏究竟有何等本事,竟然让能让符彦卿亲自过来,为他保驾护航!
他自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哨子,轻轻一吹,悠扬的哨音便划破空气,不久,黄德平应声而至。王殷眼神一凛,随即吩咐道:“速去请杨大人前来,就说……有位昔日‘故人’,欲与他共叙《三国》中的奥义,探讨一二。”
黄德平领命而去时,王殷正弯腰捡起片槐树叶,在指尖捻着,试探着问道:“杨小友是个妙人,此番他来我这里,天天在讲‘桃园结义’、‘水淹七军’,倒也是能沉住心,是个不错的苗子!”
符彦卿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道:“察秋风而知落叶,试春水而知冷暖,你倒是会识人。”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脚步声,杨骏跟着黄德平走来,青衫在日光下里格外醒目。他见到符彦卿时微微一怔,随即躬身行礼:“见过节帅,不知节帅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王殷看了符彦卿一眼,然后就浅笑一声道:“符帅找你有些事情,你们在这里好生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