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王殷的咳嗽声,这位魏博节度使不知何时已折返,正靠在树影里,手里的酒葫芦晃悠悠的。他笑着走出阴影,铁鞭在掌心转了个圈:“你们翁婿俩的账,我可没偷听。只是觉得杨小友这股劲,倒像极了当年在邺都抢着冲城门的我。”
符彦卿哼了声:“少胡说,到时家丑外扬了,让王节帅这里看了笑话。”
王殷套出酒葫芦,仰头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淌进领口,他用袖子一抹,笑道:“家丑?我看是佳话才对。想当年你娶尊夫人时,不也被岳父指着鼻子骂‘文弱书生成不了大事’?结果呢?淮阳王府的家业,还不是你这‘文弱书生’撑起来的?”
符彦卿的耳根微微发烫,伸手去抢他的酒葫芦:“少提当年!此一时彼一时,杨骏那小子……”
王殷躲开他的手,铁鞭往老槐树根上一磕,感慨无比道:“这小子挺对我口味的,可惜,我这没有女儿,否则啊,我就把他认作我女婿了!他此番来我这里,这才几天都跟我这营里的将士们打成一片,这种人,只要不死在半道上,迟早能成事。”
符彦卿哈哈一笑道:“那……如此说来的话,他还倒是个宝了,我这就准备回我的郓州去了,我可把他交到你手里了啊!”
王殷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无奈叹道:“哎,符帅啊符帅,我这回算是又被你摆了一道。三言两语间,你便轻松将杨骏安置于此,这番操作,我可不认账哦!”
符彦卿轻哼一声,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笑意:“罢了罢了,不与你这般打趣了。”
他旋身望向杨骏消失的方向,那袭青衫的影子早已悄然融入了苍茫的暮色之中:“我该走了,再拖延下去,渡口的船只怕是要收帆歇业了。”
言罢,他迈步离去,身影逐渐模糊在这片黄昏的余晖里。王殷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林外,忽然对着黄河喊了声:“符老狐狸,三年后我等着喝喜酒!”
远处传来符彦卿模糊的回应,像是在骂“痴心妄想”,又像是在说“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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