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元殿内!
在洛阳的太庙深处,供奉着当今陛下历代先祖的神主牌位:高祖父:信祖睿和皇帝郭璟;曾祖父:僖祖明宪皇帝郭谌;祖父:义祖翼顺皇帝郭蕴;父亲:庆祖章肃皇帝郭简。
迎请太庙中列祖列宗的灵位与社稷坛上社稷二神之牌匾至东京开封府的盛事,已然尘埃落定。朝堂之上,众臣对此决议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抵触,然而,在选派何人前往迎神重任的问题上,一时间却未能凝聚共识,意见纷呈。
郭威因为受风得了痹病,近来病情稍见起色,面容间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缓和。他端坐于朝堂之上,目光缓缓扫过阶下的群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与调侃:“诸位爱卿,往昔你们言辞犀利,争辩风生,今日怎地都噤若寒蝉,无声无息了?”
右散骑常侍陶谷手持笏板,躬身朗声道:“陛下,迎请太庙神主与社稷牌匾,乃国之大典,关乎宗庙社稷的尊严,非亲贵重臣不能当此任。依臣之见,此等要务,当由宗子领衔——晋王殿下身为皇子,总理朝政,于情于理,都该担此重任!”
话音刚落,殿前都指挥使李重进的眼神牢牢锁定在郭荣身上,心中暗自笃定,此番重任,非郭荣莫属。他的言辞恳切,情理兼备,仿佛织就一张无形的网,静待郭荣的回应,看他如何应对!
不过,还未等到郭荣出言,范质却是站了出来道:“陛下,臣以为殿前都指挥使李重进大人,乃陛下嫡亲外甥,手握禁军,威重朝野,且素来敬天法祖,由他前往洛阳,既能彰显陛下对先祖的尊崇,又能震慑沿途,确保神主安稳——此乃不二人选!”
话音刚落,阶下便有几位武将微微颔首。李重进站在武将班首,听到这话后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高兴,他面色平静,手按腰间玉带,却未立刻出言,显然博弈在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郭威的目光看了一眼在场的诸臣,没有说话,而见状的朝堂众臣便就没了顾忌,枢密副使翟光邺在王峻出事后,就与李重进关系密切,此刻他自然是为其说话道:“陛下,陶常侍所言有理,迎神之礼,重在‘承继’二字。太庙神主,乃我大周皇室先祖;社稷牌匾,系天下苍生气数。依《周礼》,此等要务,当由宗子领衔,且晋王自入开封以来,劝农桑、安流民,深得民心,由他迎神,更能体现‘宗庙与百姓同息’之意。至于护卫,可令李重进大人调五百禁军随行,既全了亲贵护驾之礼,又保了沿途安稳,两全其美。”
郭威的眼眸在陶谷面上轻轻掠过,片刻的静默后,嘴角勾起一抹淡雅的笑意:“陶爱卿所言极是,荣哥儿确乃皇室至亲。只不过……”
他的话语忽地一转,目光随之移向文官队列中的范质,温和而带有一丝探究地问道:“范相以为如何?”
范质闻声步出队列,声音沉稳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陛下,陶常侍之言自有其理,但眼下朝堂之上事务繁杂,亟需晋王殿下鼎力相助。至于此次迎神之礼,关键在于从洛阳回到京城后了,陛下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共襄盛举,方显我朝之虔诚与威仪。”
闻此言语,李谷紧随范相之后,步出队列,声音沉稳而恳切:“范相所言,实乃金玉良言。时下陛下龙体欠安,晋王殿下挺身而出,辅佐料理朝中诸多琐事,此刻若贸然离去,岂不更添陛下忧心之重。再者,李重进大人身负京城禁军之重责,亦不可轻离岗位。依微臣之见,何不选派一位朝中重臣,代陛下亲迎贵宾,如此安排,岂不更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