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不成神色淡淡:“他尚不是天算。”
柴束薪跟着开口:“香未烬,不算迟到。”
“灵枢子言之有理。”一道身影大步进入水榭,是松问童,他穿着白衣,背上依然背着舐红刀,一把将手中信香插入炉中,“墨家至,烦请诸位再多等半个时辰了。”
诸子神色各异,屏风后传来一阵低声私语。松问童一撩袖袍,坐在案前,墨家多代一脉单传,无亲眷无子弟,他是唯一屏风后空空如也的诸子。
乌孽看着水榭情形,面具变作一个大笑。
木葛生和松问童一道进的银杏书斋,此时正在香堂。
仍是夏季,窗外银杏尚绿,枝叶沙沙声隔窗传来,阳光透过窗棂,轻尘浮动,树影斑驳。
木葛生敬了一支香,道:“师父,这支信香,我在您这里点上,就不拿进水榭了。”
“当年在书斋,谁都觉得大师兄比我有出息得多,我知道自己在书斋待不长久,便将几年时光当做偷闲,素来不知上进。少年轻狂,过便过了,将来酒酣大醉,也是难得的一场好梦。”
“我着实没有想到,您会把天算之位传给我。您是知道的,军人与天争命,本就不信命,四十九枚山鬼花钱,弟子愧不敢受。”
“那年接到老二来信,得知师父去世,午夜梦回,想起您当初收我入门时说过的一席话。”
“不求深明大义,但愿无愧于心。”
“如今世事纷纭,学生步步斟酌,自问无能评判对错。”
“千言万语,只为一声家国。”
一盏茶后,水榭外传来放声的长吟。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有青年翩然而至,他裹着白色的大袖,衣袂飞扬。像是踏春方归的游人,临水而浴,风乎舞雩,咏而归。
四周顿时静了下来,众人目光聚在一处,青年缓步踏入水榭,站在天算子的屏风前,俯身一拜,又转身朝众人拱手,安静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