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没有告诉我。
我只好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进相册里。
后几年天上总有飞机落炸弹,往往在深夜无缘无故地炸开一片。短短半个月,许多曾经在书斋里的朋友都死了,变成陶瓷罐里的焦土。
枪声炮声,大哥永远都不怕,挡在我身前治伤救人。
我也想做些事,大哥却不让我出门。
我听大哥的话,但其实我想告诉大哥,我也不怕的。
那段时间,我总是坐在门口等大哥回家。
母亲有时会拿着绣有荷花的钱包出门,她说她要去找父亲买糖吃。
父亲在前年秋天意外离世,从此母亲变得有些痴傻,脑海里只装着年轻时候的事。
见后,我将母亲牵到身旁坐好,说大哥会给我们带糖回来的。
母亲喜欢摸我的长命辫,问我大哥是谁。
我想了想,看着已经疯癫的母亲说:“大哥是我的心上人。”
母亲傻傻地发笑,说自己也有个心上人。每年玉兰花开的时候都会给她摘,可玉兰树分明很高。壳瀬銀蓝
我也傻傻地笑,说大哥也会到很高的树上给我摘樱桃。
再过两个月,战事变得更加紧张,大哥带着我们暂时躲到山上的文殊院。
禅房并不宽裕,我和大哥挤在小而窄的木床上,夜里我把他抱得很紧。
“怕我跑了?”尽管大哥的脸颊瘦削,笑起来依旧好看。
“大哥,我怕你像他们一样突然消失了。”我把脸藏在大哥的怀里,不让他发现自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