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闹剧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又一轮沉闷的炮声从远处传来,将城头一座箭塔轰塌了半边之后,所有还抱有侥幸心理的贵族,都彻底放弃了抵抗。没过多久,一个吓破了胆的骑士,哆哆嗦嗦地举着一面用白色衬衣临时做成的旗子,骑着马从那个巨大的豁口里跑了出来。他的马鞍后面,还拖着一个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布的人,那人正是几分钟前还在城墙上耀武扬威的埃德加·斯特劳斯。
那骑士跑到距离伊莎贝拉还有几十步远的地方,猛地一勒马缰,那受惊的战马人立而起,马头一甩,便将捆在后面的埃德加给狠狠地甩了出去。埃德加在满是碎冰和泥水的雪地里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最后像一袋没人要的垃圾,停在了伊莎贝拉的脚边。城墙上,罗德尼男爵探出半个身子,冲着下面拼命地挥舞着手臂,脸上堆满了讨好的、近乎于谄媚的笑容。
“伊莎贝拉小姐!你看到了吗!我们已经把这个罪魁祸首给您送过来了!都是他!都是他逼我们这么做的!我们可都是真心实意地想跟您和女爵大人合作的啊!”
“对对对!这事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大人有大量,跟他好好谈谈,我们就在城里等着您的好消息!”另一个伯爵也跟着大声地喊道,仿佛他们刚刚献出来的,不是赫尔曼公爵的儿子,而是一头无关紧要的猪。
埃德加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勉强撑着地站了起来。他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面前的伊莎贝拉,又看到了她身边那个抱着胳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高大哥布林,两腿一软,一股温热的、带着骚臭味的液体,顺着他的裤管流了下来,在雪地上留下了一小片黄色的印记。他彻底吓破了胆,嘴里的破布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儿地哆嗦着。
伊莎贝拉看着他这副屁滚尿流的样子,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她只是向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的波澜。
“埃德加·斯特劳斯,你现在,还想要我吗?”
埃德加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拼命地摇着头,牙齿磕碰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声响。
伊莎贝拉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她继续用那种平静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问道:“那天晚上,你在酒里给我下药了,对不对?”
她说到这里,忽然轻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也带着几分雨过天晴的释然。
“不过,说起来,我倒还真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那么逼了我一把,我恐怕还没有那么大的决心,把自己完完全全地,献给姐姐。”
我的天,这丫头也太敢说了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么直白地……哇,现实中女孩子之间的美好,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刺激!艾格尼丝这下可是捡到宝了,这简直是找了个死心塌地的小迷妹啊!
杨浩在一旁听得是目瞪口呆,他看着那个说出惊人之语的伊莎贝拉,又看了看旁边那个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耳朵尖却已经微微泛红的艾格尼丝,只觉得今天这趟索伦城之行,真是来得太值了。
埃德加显然没听懂伊莎贝拉话里那层更深的含义,他只当对方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宣判自己的死刑。他再也撑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对着伊莎贝拉拼命地磕头,那额头撞在坚硬的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伊莎贝拉小姐!不!伯爵大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您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对您有任何非分之想了!”
他哭得涕泗横流,比城墙上任何一个贵族都要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