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觉得,武术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不是能打败多少人,而是能容下多少事。”王晓晓拿起墙边的太极图,“您看这太极,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就像我爹常说的,真正的高手,不是让对手倒下,而是让对手不想与你为敌。”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争吵声。一个络腮胡大汉提着大刀闯进来,指着一个瘦小的弟子骂道:“你昨日在市集撞了我家少爷,还敢躲进武馆?今日定要打断你的腿!”
弟子吓得躲在王晓晓身后,王晓晓却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好汉,是我弟子不对,我代他赔罪。只是习武之人,贵在止戈,而非逞强,何必为这点小事动刀动枪?”
“少废话!”大汉挥刀便砍,刀风凌厉,显然是练过硬功的。
张兴东按在剑柄上的手微微一动,却见王晓晓不退反进,手中长棍如灵蛇出洞,不偏不倚点在大汉的刀背上。只听“当”的一声,大刀竟被震得脱手飞出,插进院角的菜地里。王晓晓的棍梢顺势一挑,缠住大汉的手腕,却没有用力,只是轻轻一送:“好汉力气惊人,只是用错了地方。”
大汉又惊又怒,还想再扑,却被王晓晓的目光拦住。那目光里没有敌意,只有平和,仿佛在说“何必呢”。他愣了愣,想起自家少爷确实也有错在先,脸涨得通红,捡起刀嘟囔道:“这次就听你的,下次再让我撞见……”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馆主好功夫!”张兴东由衷赞叹,“那一招‘以柔克刚’,比天庭的金刚不坏身更有味道。”
“不是功夫好,是他本就不想真动手。”王晓晓擦了擦棍上的露水,“我爹说,天下的冲突,十有八九是能靠容让化解的。就像水遇到石头,不是非要撞碎它,绕过去,既能保全自己,也能滋养石头旁的草木。”
张兴东望着院角被刀插进的菜地,那里的青菜虽被压弯了腰,却没断根,过几日便能重新挺直。他忽然想起孙悟空——那石猴本是天地灵气所生,初上天庭时也带着几分天真,若当初不是众仙嫌他出身低微,骂他“弼马温”,将他逼回花果山,又怎会有后来的大闹天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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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也是习武之人?”王晓晓见他气度不凡,好奇地问道,“看您的手型,像是练过剑法?”
“略懂些皮毛。”张兴东抬手,指尖虚划,银渊剑的剑意隐而不发,却带着包容万物的气度,“只是以前练的,都是如何‘战胜’,从未想过如何‘容纳’。”
“那先生可愿留下,学学我家的‘容心拳’?”王晓晓眼睛亮了起来,“这套拳法,既能强身,也能修心,最适合化解戾气。”
张兴东点头:“固所愿也。”
接下来的日子,张兴东便在容心武馆住了下来。每日清晨,他跟着弟子们练容心拳,体会那“刚中带柔,柔中含刚”的韵律;上午听王晓晓讲“武德”,她说“真正的高手,不是没有脾气,而是能管住脾气”;下午看她教弟子们疗伤——不仅治跌打损伤,更教他们如何在冲突中留有余地,比如出拳时故意放慢半分,让对手有机会认输。
他发现,这武馆里的弟子,功夫或许不是江湖上最顶尖的,却个个活得舒展。有个曾因斗殴入狱的壮汉,如今在武馆里教孩子们扎马步,说起过往总笑着说:“以前觉得打遍天下才是本事,现在才知道,能容下别人的错,才是真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