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地藏王菩萨派人送了封信。”千里眼捧着个紫檀木盒走进来,他的眼睛上蒙着层白绫,是当年偷看织女洗澡被玉帝罚的。
木盒里装着片菩提叶,叶面上用金线绣着几行字:玉肤使者尘缘未了,已投生于人间江南,名于楼强,颈有蟾记,寿限五十。
张兴东捏着菩提叶的手微微颤抖。江南,正是南方。他想起梦里那汉子摔断的腿,想起满地的血蟾,忽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三日后,张兴东化作个游方道士,背着个旧布褡裳,降落在江南的一座小镇上。镇子依河而建,青石板路上满是青苔,两岸的吊脚楼里飘出饭菜香。他顺着梦里的方向往前走,在一座破败的土地庙前,看到个瘸腿的汉子。
汉子约莫二十岁年纪,穿着打补丁的粗布短褂,正用铁锹往庙里填泥。他左腿明显短了一截,走路时身子歪歪扭扭,脖颈处的胎记在阳光下泛着红,果然是蟾蜍形状。
“这位小哥,讨碗水喝。”张兴东走过去,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和善。
汉子抬头,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石子。他没说话,转身从庙角的水缸里舀了瓢水递过来。水瓢是半个葫芦做的,边缘磨得光滑。
“多谢。”张兴东接过水,故意往他腿上瞟了一眼,“这腿是小时候摔的?”
汉子抿紧嘴唇,夺回水瓢转身继续填土。泥土里混着碎瓦片和干草,他填得很认真,每填一层就用铁锹拍实。
“这庙塌了快十年了,填起来做什么?”张兴东又问。
“养蛤蟆。”汉子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张兴东这才注意到,庙墙根摆着十几个陶罐,每个罐子里都装着水和几只蟾蜍。有个罐子破了口,一只小蟾蜍正往外爬,被汉子伸手捏回去,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
“小哥姓于?”
汉子填土的动作顿住,猛地回头。阳光恰好落在他脖颈的胎记上,那蟾蜍形状的红斑像是活了过来,微微蠕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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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他握紧铁锹,指节泛白。
“一个云游的道士,看小哥与我有缘。”张兴东从褡裳里摸出个铜铃,“这个送你,能安神。”
铜铃是他用瑶池的铜精炼的,摇起来有清心静气的功效。于楼强却后退一步,警惕地盯着铜铃:“我不要,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