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父不仅教男孩刨凿锯锉的手艺,更在月夜里讲述机关之道。
"机关之术,本为济世。"它冰凉的木手按在男孩发顶,声音依旧平板,却莫名让人安心,"记住,再精巧的机关,若不能利民,便是废物。"
有时男孩半夜醒来,会看见师父站在月光下检修自己的关节。
那些精密的铜制部件在月色中泛着冷光,可当它转头唤男孩"该练卯榫了"时,语气又自然得就像村里教书的先生。
直到这时,男孩才会突然惊觉——正在教自己磨凿子的,根本不是活人。
这个念头总是让他握紧刻刀,学得更加卖力。
深秋的某个清晨,院里的老枣树刚落下第一片黄叶。
男孩抱着新做的自动舂米机兴冲冲跑进院子,却只看到石桌上摆着个桐木匣子。
匣子里整齐排列着十二把泛着青光的精钢刻刀,底下压着张字条:
"榫卯之道,贵在相契。"
三年时光如白驹过隙。
当年瘦弱的男孩已长成清瘦少年,指节间布满细密的刻痕。
青林村的田垄间立着他做的自动灌溉水车,溪边是他改良的连枷舂米器——这些木制机关让村里粮食收成凭空多了三成。
村民们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交口称赞。
"老吴啊,我家闺女今年十六了......"常有村民搓着手凑到堂叔跟前,眼睛却瞟向院里专注打磨齿轮的少年。
清瘦少年的那位堂叔乐呵呵的假装听不懂,总是摸着后脑勺憨笑:"娃子还小,还小咧!"
转身却望着少年挺直的背影暗想:这小子是要当大机关师的料,哪能困在这山窝窝里配村姑?
少年十八岁那年,一日晨起忽然发现枕边多了本靛蓝封皮的名叫《天工诡录》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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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泛黄的扉页,一行朱砂小字如血:"心性未定。此书后半慎观。"
那笔迹苍劲如刀刻,与当年木匣字条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