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纪雯发现沉时安最近常常睡得很晚。
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虽然也常在书房坐很久,但很少连着熬到深夜。可这几周,他桌面上的纸变多了,电话也变多了。
她没有问他在做什么。因为她一贯认为,一个人如果什么都想让你看见,那他做的就不是什么真正重要的事。
但她还是感觉得出来。
他变得安静,更精准,也更少解释。有几次她跟他说话,他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像是从一个远得多的地方抽回来。
那不是走神,是被事情压着的状态,一个人在脑内认真推演时才会有的状态。
偶尔吃饭时会起身去接电话,每次都不久。说话的方式也变了,不是拽着术语炫耀什么,而像是在确认底线、交待节点、落定指令。
她听不清内容,也不去听。
沉纪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变化。
只是意识到,他真的开始在一个比她远的地方在发力。
有时候她会停下键盘,看他坐在对面,一边揉太阳穴,一边看图,笔从来不离手。
但也就是在这种时候,他还能注意到,她水杯空了。
那天她正看文件,没发现杯子已经见底。等她抬头想喝一口时,杯子被人轻轻从她手边拿走,不多一言,过了一会儿又被放回来。
杯沿温热,刚好是她习惯的温度。
她低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可那一刻她却想到一件事——他这么忙,其实完全没必要还注意这些。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事,他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