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公园那一片绿,在这个时节带着些灰,风一吹,树影像是晃动的海面。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拿起风衣出门。
青山医院在屯门。
沉时安没提前打电话,也没预约。他报了名字和编号,对方翻了系统,顿了几秒:“……是您当时直接缴的入院押金?”
“她没有身份证。”沉时安淡声道,“当时排不进。”
护士没多说什么,只带他往住院区走。
走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有几个患者靠在椅子边上发呆,眼神像雾一样散着,只有护士的步伐利索。
陈娟在角落的单人房,靠窗。
她比以前好了不少,皮肤看起来不那么灰黄了,但还是很瘦。身上穿着医院的标准病号服,坐在窗边看着外面,不知在看什么。
沉时安走近时,她没反应,像根本不认识他。
他站了一会儿,低声喊了一句:“妈。”
她眼神动了动,慢慢转过头。
过了几秒,她忽然睁大眼:“你回来啦?”
他没应,只看着她,眼神没有起伏,也没有闪避。
“你爸很快就回来了。”她忽然低声说,像在梦呓。
“他跟那个小叁分手了,说过年要带我们去澳门。你小时候喜欢坐船。”
他没动,只听着。
过了几秒,他轻声说:“好。”
沉时安走出病房时天已经擦黑,风比下午更冷了一些。
走到护士站时,他拿出支票本写了一张递过去:“这是她之后五年的护理费用,按最高等级照护走,有多的当是捐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