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掠过一丝深藏的痛楚,声音低沉下去:“50年代,我那两个儿子两个闺女在港城出生。
老大老二,我还能亲手喂养两个月。
老三老四生下来,我连抱都没抱过一次……他们的名字也是他们妈妈陈雪茹自己取的,还是改开后我才知道的。
我不想他们吗?我做梦都想!
老秦,你记得吧?有次在粤州,我儿子和陈雪茹因为业务合作访问粤州,那次就在离我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吃饭。
是你,是刘洋,是你们一群人硬生生把我按住,不让我下楼去见他们一面!
我记得很清楚……从那时起,我就把对老婆孩子的思念,死死压在了心底最深处。
后来组织介绍我和小云结婚组建家庭,孩子们现在都大了,各自奔前程,我才算真正有了个家……
我家小鱼儿小时候说过,爸爸是挂在墙上的照片,这个家就是他的旅馆……”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聚焦在秦明夫妇身上,带着痛心和告诫:“所以,老秦,你这次太任性了!你们两口子,对孩子的爱,失了分寸,没了边界!
溺爱,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知不知道,为了把你从军事法庭的边缘拉回来,我这张老脸豁出去,给多少人说了多少好话?!”
肖镇的语气越发严厉:“你们在莫斯科做完交易,如果是我,会立刻买最近一班直飞回国的机票!
可你呢?由着小绾的性子,非要坐那横贯欧亚的长途火车回来!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们俩都是老党员了,几十年的老革命!
首先,你们是党员!其次,才是父亲、母亲!这个顺序,这个觉悟,不能丢!”
一番话,如同重锤,敲在秦明和官文珍心上。两人羞愧地低下头,官文珍更是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秦明面色灰败,嘴唇翕动,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大佬……您教训得对……是我们……糊涂了……”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官文珍压抑的抽泣声。
肖镇看着两位老友花白的头发和憔悴的面容,心中那点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也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无奈和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