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别怕”,肉乎乎的小手在胸前胡乱结印,嘴里还念着不成调的口诀:“水遁·涓涓细流!”话音刚落,一股拇指粗的小水柱“噗”地从他掌心冒出来,正好托住那片枫叶船,晃晃悠悠送到女儿面前。
“看,爹爹厉害吧!”他得意地挺起小胸脯,下一秒就被扑过来的女儿按在草地上,两个小团子滚作一团,笑声清脆得像风铃。
不远处的千手画与千手海棠半眯着眼打盹,身前水杯映着两个孩子的笑脸,阳光透过泡泡,把影子投在苔藓上,晃啊晃的,像一幅会动的画。
……
“天翼——!”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突然炸响,惊得林子里的鸟雀扑棱棱飞起一片。天飞燕从墨羽鹰背上跳下来时没站稳,踉跄着扑进草地,素衣下摆沾了泥也顾不上,眼里只有那个趴在地上的小小身影。
天翼正骑在女儿背上当“大马”,听见声音猛地回头,那双和从前一模一样的金色瞳孔里先是迷茫,随即泛起一层水光,小嘴巴张了又合,半天没说出话。
“燕……飞燕?”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奶音软得像。
天飞燕再也忍不住,几步冲过去把他抱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这小小的身子揉进骨血里。她跪在草地上,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顶,眼泪“噼里啪啦”砸在他的短衫上,烫得天翼缩了缩脖子。
“你竟敢……竟敢用这种方式回来!”她又哭又骂,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你知不知道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天翼被她抱得有点喘不过气,却懂事地伸出小胖手,笨拙地去擦她脸上的泪,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别哭呀,我这次真的没骗你。”他伸出小拇指比划着,认真强调,“我会长得很快的,真的,本想长大了再说的!”
天飞燕看着他认真的小模样,忽然“噗嗤”笑出声,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她低头在他额心亲了一口,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在确认这不是梦。
旁边的天蝓看四娘只抱着小爹爹,小嘴一撅:“四娘亲你好偏心呀!天蝓也要抱抱!”
于是湿骨林的草地上,女王抱着小小的火影,小天蝓搂着女王的腰,三个身影抱作一团。晨光照在他们泪痕交错的脸上,暖洋洋的,像给所有的失去与重逢都镀了一层金边。
……
夜幕降临时,千手画搭了座莹绿色的帐篷,里面铺着柔软的毛毯,比王帐的锦缎还舒服。天飞燕搂着熟睡的小天翼,指尖轻轻划过他睫毛投下的小阴影,那模样和他当年抱着刚出生的儿子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