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不高,但四周安静得诡异,连泳池边的水声都被压成了背景音。
清澜闻言,手一紧,指甲搁到杯缘,“你们说什么呢?”
沉昕眼睛亮了一下,越发确定,他看向孟胡栎语带不满,“是不是你介绍给阿砚的,不够意思呀,连我都瞒着。”
孟胡栎在听到沉昕那句“是不是你介绍的”,像是把一根细针精准扎在了神经上。猜测得到证实,他下意识直了直背,眼神微敛,轻笑了一声,却没正面回答。
“哪儿能啊,”他语调一惯吊儿郎当,“阿砚的眼光,哪儿轮得到我插手。”
可话说得越轻巧,听起来越虚。他不看陆砚,只抬手喝了口酒,掩下眼里一闪而过的冷色。
清澜坐直了身,目光紧紧盯着沉昕:“你刚刚说——小梨花?”她咬字刻意清晰,像是要从这几个字里拆出答案。
沉昕瞥她一眼,笑着耸了耸肩:“就……我们初中那个小学妹,像极了阿砚这屏保上的人。”
话音一落,几道本来若即若离的视线瞬间聚焦起来。
沉昕话说到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火点了。可这会儿话已经出口,像泼出去的水,再收不回来。
清澜面色微变,喉咙像卡住了什么。
——江小梨。
她终于明白,那种若有似无的危机感从何而来。
原来不是自己多想,也不是孟胡栎偶尔的情绪起伏。是真的,有人一步步越界,踩在她容忍的边缘线上。
清澜扯了扯嘴角,硬撑出一个笑:“不会真是江小梨吧?她以前在哈罗挺‘特别’的,大家对她印象深刻。只是没想到你会看上这种风格的。”
陆砚抬起眼,语气不疾不徐,“你有意见?”
那几个字像锋利刀刃,直切她笑得勉强的面容,没有丝毫缓冲,却也正面盖棺。
气氛倏地一沉。
孟胡栎的脸色也变了。
说不清是心底那点复杂情绪作祟,还是陆砚当众扫了清澜的面子让他心里添了火。他眉心微蹙,语气压着不快:“清澜也是关心你,才多说两句。”
陆砚没看他们,手指慢慢转着杯中的酒。清亮液体随着动作微晃,灯光落进去,一圈圈泛着淡淡冷光。像他整个人,从头到尾都没被搅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