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片刻,终于坐下,伸手端茶。
我知道她在试探。
这茶是“安心散”,无毒,却能松神志、破心防。
是我无数次在生死关头逼人吐露真相的手段。
她既敢来,就不可能毫无准备,但她还是喝了。
果然,不过半盏茶工夫,她眼神微松,呼吸变缓,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牵引着,低声道:“你以为我只是恨你?不……我是怕。”
“怕什么?”
“怕你失败。”她抬眼,瞳孔深处竟有血丝蔓延,“在另一个世界线里,你输了。你被废为庶人,命轮崩塌,整个皇宫成了执念的牢笼——所有人活着,却像傀儡,重复着同一天。范景轩日日跪在你寝宫前,喊你的名字,可你已经死了三年。而我……我是最后一个清醒的人。”
我指尖一颤。
她说的,不是虚构,是命轮震荡时泄露的残片。
“那后来呢?”我轻声问。
“后来?”她嘴角扯出一抹惨笑,“后来连我也消失了。命轮彻底断裂,所有‘我’都归于虚无。我不是来杀你,江灵犀,我是来救你——也救我自己。”
风穿林而过,吹得茶烟缭绕。
我静静看着她,忽然觉得她不像敌人,倒像一面破碎的镜子,照出我从未敢直视的恐惧。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我放下茶盏,直视她的眼睛。
她顿了顿,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钉:“替你守住命轮。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让我活下来。”
“怎么活?”
“不是作为你的影子,不是残魂寄生,不是替代品。”她盯着我,眼神炽烈,“我要成为江灵犀。真正的江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