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洛紫昙送回府,萧时凛几乎马不停蹄赶到了柳家。
一番寒暄后,他如愿在柳家的后花园见到正在给释迦果浇水的柳太傅。
在宫里还脸色发白奄奄一息的老人,如今一派从容,怡然自得,哪有半分病去如抽丝的虚弱。
“时凛来了啊,快过来看看老夫的释迦果,马上就开花了。”
触及他温霭的视线,萧时凛心中微凛,脚步也下意识一顿。
不知为何,每次对上恩师,他总有一种被人看透所有的感觉。
那是一种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敬畏和……恐惧。
这些年,他看过那些自诩清高的寒门学子拜入师门后,因不听话而被贬入尘埃,过着水深火热生不如死的日子。
旁人皆说他是柳太傅最信重的弟子,前途无量。
可只有他知道,这位笑如慈佛的柳太傅,信的,从来只有自己。
他换上一抹笑,“恩师精心种的,定会开花结果。”
“哈哈哈,你这小子,官场上的话在老夫这用了十足十呐。”柳太傅笑着拉过他的胳膊,“都是驸马爷了,怎么还跟从前一样拘谨,过来坐吧。”
萧时凛连连摇头,“恩师这声驸马爷,可要折煞学生了。”
“您明明知道,我这驸马,与皇上钦点的那位,可差得太远了,不过是公主的抬爱,让学生侥幸沾了点光罢了。”
“能得皇上最宠爱的六公主抬爱,全九穆不也只有你吗?”柳太傅抹着胡须呵呵轻笑。
他抿了口茶,话锋一转,“怎么,老夫请皇上把黑羽军交给夜湛,不服气了?”
萧时凛眉心一跳,故作镇定,“学生岂敢。”
深知柳太傅有多敏锐,被一语戳中心思,他也不再掩饰,只道,“其实,若是世家中人得了兵权,时凛倒是服气的。只是恩师,为何偏偏是夜湛?”
柳太傅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