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曾暗中找过程靖夕几次,想化名给予他经济和事业上的补偿,但是一直没找到,后来听说在老宋服刑期间,他妈妈就病逝了,随后他就出国了。
再次见到程靖夕时,已经是我回到福川的四年后,我是刚入大学的新生,他是叱咤商界的新贵。我遇见他时,是在他捐赠给我们学校实验楼的剪彩活动上,学校安排我们新生献花,我在后台偷看他,我激动得手都在颤抖,忍不住尖叫了声。被工作人员簇拥着的程靖夕朝我的方向扫了一眼,又别过头继续谈话。我十九岁了,早就不是因病发胖的丑姑娘,他没有认出我。
心脏像是要跳出喉咙似的,我神思混沌地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就一脚踏空悲剧了,久别重逢的激动让我摔了一跤,花还没献上,就头破血流地被送去了医院。
送我去医院的是后台负责灯光的男生,满脸青春痘,跟月球表面似的。我从台上摔下去时刚好摔在他脚边,我当时特别激动,没注意到疼,就感觉到有液体从头发里往下流,我豪迈地一抹就要重新爬上台,然后就被人拉住了。
谁这么大胆居然阻止我和男神重逢,我转过头就要骂人,可估计用力过猛,我瞬间就眼花了,但还是指着面前晃动的“月球表面”放狠话:“放手,给我站好!别晃!否则卸了你胳膊信不信!”
可“月球表面”说:“同学,你、你流了好多血,得赶紧去医院啊。”
我眨了眨模糊的眼,又抹了把额头上的热流,觉得他很碍事,也懒得和他说话,推了他一把就要走,然后我就被“月球表面”给抱了起来,他边跑边说:“你看你都不清醒了,是不是撞坏脑袋了。”
我估计是流血过多,头晕得连挣扎都不会了,只能用一副与爱人生离死别的模样朝程靖夕的方向伸出手。
眼看离他越来越远,我绝望地想,怎么这么坏事儿啊,我就是摔也要摔在程靖夕面前,那么现在抱我去医院的,就肯定是他了。
但现实永远是现实,不会像言情小说那样有那么多巧合。
到了医院后我才知道疼,额头磕破了道大口子,大腿也被划破了。老宋赶来把我数落了一番,又心疼地嘱咐我好好休养,我到嘴边的“我要回学校”这句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后来苏荷来看我,我就求她给我打听程靖夕的消息,我说:“就今天给我们学校捐实验楼的,你爸不是我们学校理事会的吗,快帮我打听打听。”
苏荷斜眼看着我,难以置信道:“宋初慈,我怎么就没看出你也是个钓钻石王老五的渔夫啊。”
我说:“那是程靖夕,程靖夕啊!”
苏荷慢慢地瞪大了眼:“哇,那就是传说中的程靖夕?!”
兰西和苏荷知道我暗恋程靖夕的事,过去六年我在他们心中把程靖夕塑造成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仙人,苏荷还常鄙视我说这么虚无的人这么缥缈的事,也就我能惦念不忘。其实我对程靖夕的了解也不够多,甚至见过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完,可奇怪的是,六年来,我从未忘记过关于他的任何细节,所以就算他变得更成熟了些,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