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会,还是那种低低的声音:“我感受到你的真心了,现在,你可以带着衣服来接我了吧?”
“可以,我马不停蹄地赶去。”
挂了电话,我忽然觉得方才那句话有些耳熟,好像不久前才在哪里听过。只是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到在哪里听过,我估摸着可能是过去看的电视剧太多,记忆错乱了吧。
没见到阮文毓前,我以为他所说的被扒光,会光得很彻底,连内裤都没有的。为此,我还特意戴了副墨镜,虽然这并不能完全影响视线,但至少能给阮文毓心理上一个安慰。如此为他着想,我可真是个善良的人啊。
来到离昨天酒吧不远的天桥底,我在那站了好一会儿,都没瞧见阮文毓,正要打电话时,眼风里就扫到一旁的灌木丛里耀眼的一抹红。
我连忙收起手机朝他走去,喊道:“喂,阮文毓。”
“一抹红”掉了个头,露出阮文毓充满哀怨的五官,他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小声点,你想把人都喊过来啊。”又对我招招手,“过来我这边。”
虽然极其不愿意钻进那堆矮木丛,但所谓“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既然来都来了,再顺一下他的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吧。
折腾了许久,我终于来到阮文毓身边,和他面对面蹲在树旁。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还好,他还留有一件背心和一条内裤。
我把衣服递给他,忍住抽搐的嘴角,不自在地咳了声,说道:“被谁扒的?大冬天的,这么狠心,你居然没被冻死,真是应了那句话,祸害遗千年。”
他瞪了我一眼,边扣扣子,边道:“估计是流浪汉之类的,他扒走我的衣服和钱包,然后往我身上盖了堆报纸,不然,你可真要去停尸房领我了。”
我对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他拉上裤子拉链,长长舒了口气,咬牙啐了声:“别给我逮到那孙子,否则我决不放过他!”
我心想,别说你没瞧见人家长啥模样了,就是看见了,天下流浪汉那么多,想找出来又岂是容易事。
我们从灌木丛里先后走了出来,有过路人暧昧地盯着我俩,估计是误会了什么。我心中不禁哀号,我的一世清白啊。
我唯有踩阮文毓一脚以泄愤,他杀猪般惨叫了一声,抱着脚跳了起来,说道:“你干吗!”
“Sorry,脚滑了。”我一抬眼就看见阮文毓头上还沾着几片枯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假装没看到,伸手去拦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