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绷的神经,因为他这句话而彻底断了,我的情绪到了一个临界点,紧紧抓着他的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程靖夕,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爸。求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救救我爸。”
“情分?”他似听到什么笑话般大笑起来,又蓦然止住笑声,阴郁地看着我,勾着嘴角,一字一句道,“我们之间有过情分吗?”
我愣住了,有什么东西迅速地从身体剥离殆尽,我突然间就没了力气,眼看整个身子就要的滑下去时,他突然伸手抱起了我。
他还是一贯冷清的模样,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像雕刻千年的古像,他的手一寸一寸地从我的发上抚过,最后停留在我的脖颈间,稍稍用力,我听见他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室内。他说:“这样的结局,不是你一开始就该预料到的吗?还是,没有按照你的剧本演,让你失望了?”他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我感受到了窒息的滋味。
就在我快要喘不上气时,他猛然间松开了手,没了支撑的我重重跌倒在地,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大步走出书房,边走边吩咐站在门外的袁北辙:“锁上书房门,看好她。在我回来前,不许她踏出去一步。”
“程先生,这样对宋小姐是不是有些过分……”
“什么时候你也敢质疑我的话了?”
“是,程先生。”
厚重的实木门被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像砸在我心上,我躺在冰凉的地面,从小声啜泣变成撕心裂肺的大哭,又从大哭变成抽泣,我恍恍惚惚地哭了多久,只觉得自己似乎是置身于黑暗寒冷的荒野之中。保护我的大山已倒下,暴风骤雨侵袭着我,我又冷又痛,当真体会到了什么是生不如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的门开了,我掀开眼皮,看见光亮中有模糊晃动的身影,有人拉起了我,扶我坐在沙发上,拍着我的脸,像隔着很远的距离叫我“宋小姐”,又似乎往我嘴里喂了些什么,又过了一会,眼前一切才清晰起来。
首先看见的是袁北辙焦急的脸,然后是程靖夕,他看着我,眼神微微闪了闪,就避开了。
袁北辙说:“宋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你已经两天没进食了,都怪我,我应该回来看看的。”
已经两天了?
我已经浪费了两天,老宋现在只有我能救,我怎么能为自己的感情创伤在这里悲伤。
我着急地拉住袁北辙的手,大约是哭了太久,我的嗓音听起来沙哑得可怕:“阿辙,你能不能送我去苏荷家。”苏伯伯人脉那么广,一定有办法。我一边想,一边扶着沙发背想要站起来。
“你不用去找了。”一直没说话的程靖夕开口了,他沉默了一会,躲着我的视线,继续道,“宋亦夫……在看守所自杀了。”
轰一声,像地动山摇,脚下的大地轰然倒塌,我的眼前一片白,耳中的嗡鸣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尖啸。持续了很久,我的头很痛,像要裂开,可我还是忍住痛,问他:“程靖夕,你没有骗我?”
他没有说话,已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