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没想到的是,我折腾了那么久的灶,给程靖夕随便点两下,居然就烧起来了,他一面往灶里丢木柴,一面往里面吹气,火光映在他迷离的脸上,如梦似幻。
我正看着他发呆时,他忽然抬起头,缓缓道:“再不来,锅要烧漏了。”
我脸一红,连忙淘好米,舀了瓢水,一同倒进锅里,想了想,光吃粥也不够营养,便又放了两个鸡蛋入锅。
程靖夕好奇地问:“为什么还要往里面放鸡蛋?”
“我爸以前就这样烧的,图个方便呗,粥好了,鸡蛋也熟了,可以一起吃。”说完我才意识到提及了老宋,便沉默不语。程靖夕也没再说话,尴尬的气氛似乎要一直持续到粥烧开。
我正想找借口上洗手间出去透气,程靖夕忽然站起来,说:“我去下洗手间。”
他打开门时,我清楚地看见风卷着雪飘进门里,可我蹲在灶前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
粥烧开后,我端着碗在盛热粥,他回来时夹带着凉风,一声不吭地在灶前盘腿坐下。给他递碗时,我触到他冰凉的指尖,不由得多打量了他一会,他头发湿了,一撮一撮的,还有水顺着额头往下滴。
难道他那么久才回来,是因为在外面吹风?
他宁愿在外面受冻,也不愿与我独处一室?
我心一沉,微微垂下眼,橘色晃动的火光中,我瞥见他肩膀上未落的雪粒,在温暖的室内一点点融化成水滴,润湿了衣服。
他端起碗,朝碗面吹了几口气,胃口大好地喝起来。我安静地给他剥鸡蛋壳,剥完后往他面前一递,他连头都没抬,往前一凑,就着我的手咬了口鸡蛋,始料不及的我手一抖,大半个鸡蛋跌落地上,骨碌碌地滚到桌子下方。
我愣着没说话,他也佯装无事地继续喝粥,顺便把已经见底的碗递给我。
我收回视线,问道:“还要添一碗吗?”
他点了点头。
我望着空碗沉默了一下,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