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用,坐了这么久的车,我头有点晕,我走回去就行了,反正也没多远。”
兰西说:“那行李先放车上,吃完饭我再送回你家。”
道别后,我一个人在街上走。我穿得特别厚,羊绒衫加两件厚毛线衣,还套了件小棉背心,最后还穿了件加长款羽绒服。可今天走在街上我觉得暖得有些过头,大概是出了太阳的原因,我晒得眼睛都直冒金星,身上一直在冒冷汗,我胸口闷得难受,强撑着走到梨园所在的小巷口,我已经喘得和蒸汽火车一样了。
阮文毓的红头发出现在视野里时,我有些怀疑那是不是我的幻觉,直到他来到我面前,捂着嘴惊呼:“哇,小慈,你受了什么摧残,怎么这副狼狈相?”
我喘着粗气说:“你、你快扶我一下,我走不动了。”
阮文毓把我扶进就近的一家饭馆里坐下,直接从冰柜拿来两瓶啤酒,将其中一瓶递给对我说:“冬天喝这个,最带劲了。”
我正热着,随手接过仰头就喝。喝完,我抹抹嘴,打了个嗝,阮文毓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女中豪杰!”
我朝他拱拱手:“哪里哪里。”
于是,我和阮温毓就在小饭馆点起了菜,阮文毓这个话痨一直在地向我讲述他和家人在冰岛过年的趣事。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低头喝闷酒,偶尔回应两声,表达一下对讲述者的尊重。
过了一会儿,阮文毓突然不说话了,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我好奇,抬起头不解地望向他。
阮文毓蹙着眉打量我,他说:“你有心事?”
我立刻否认:“没有。”端起酒杯又灌下一大口。
他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啤酒瓶,说:“这里八个空瓶,只有一个是我的,你这样的喝法,是个没心事的样子?”
我抛去一记白眼,说道:“我口渴不行吗?”
他不说话,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注视着我。我热得慌,于是,脱下厚重的羽绒外套放在一旁,身体与寒风接触的那一刻,凉爽得仿佛吃了一口薄荷糖。我的眼皮渐渐往下垂,眼前一切也如蒙上了一片薄纱,看什么都不清晰,浑身轻飘飘的,像站在云端。
我知道自己醉了,我每次喝醉都是这个反应,就像油水的分离反应,身体里不重要的东西渐渐沉下去,而我原本想用酒遗忘的东西,却慢慢浮了上来。
阮文毓说得对,我的确有心事。这个心事,是关于程靖夕的。我内心深处还是无法接受他从来没有爱过我的事实。过去,我其实还心存侥幸过。总以为那么久的甜蜜时光,怎么可能都是演戏,总会有心动的时候吧?总会有个吻,是给宋初慈的。可当我知道闻澜这么快就有了孩子时,那个幻想瞬间破灭了。程靖夕他是真的没有爱过我,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和闻澜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