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落上的声音在走廊响了很久,我靠在墙壁上缓了一会,才向苏荷休息的病房走过去,边走边给程靖夕打电话。
铃声响到第三声时,我走过转角,一抬头,闻澜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朝我走来,高跟鞋踩在瓷砖铺设的地面上,嗒嗒作响。
我的脚步慢了下来,默默按掉了电话,刚才和叶笑笑那一场交锋,已让我深感疲惫,实在是没有力气与闻澜交手。我心存侥幸地想,或许她并不是来找我的,我们只是偶然遇见,我移开视线,目不转睛地拐了个弯,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高跟鞋的嗒嗒声快了起来,几秒后,闻澜一个侧身挡在了电梯门口,拉住我的衣摆。
我不得不刹住脚步,同她对视起来。
闻澜咬牙切齿道:“怎么?看到我,你心里有愧,想要逃跑?”
我掰开她的手指,拉出被她揪得变形的衣服,说:“我快两天没睡,想回去睡个觉有问题吗?”上下打量了一眼她,“你这个孕怀得还真不显肚子。”
闻澜不以为意,冷冷道:“我和程靖夕已经订婚了,你忘了?我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这个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居然跟到墨尔本,你可真是不知羞耻!”
我盯着她精致的眼线,笑出了声:“那你呢?你故意误导我,让我认为你怀了程靖夕的孩子,你又是安的什么心?”
她的脸红了红:“我是不想让你还对程靖夕心存幻想,是……”
“别说得你和圣母一样。”我打断她的话,“闻澜,你没必要三番五次为难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任你如何欺凌都不会反抗?还是说你知道自己在程靖夕那找不到什么存在感,所以光往我这找了?我就把话明明白白地和你说清楚。第一,你觉得我和程靖夕重归于好时,他不会把那场订婚宴是演戏的事实告诉你父亲?第二,你们并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就别瞎往我身上扣第三者的罪名。第三,我去墨尔本是工作,能碰见程靖夕和他冰释前嫌,只能说是天意,老天注定我们要在一起。”
闻澜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老天注定?哈哈,宋初慈,你怎么就相信程靖夕呢,你之前被他耍着玩时,也是这样相信他的吧?你这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你又怎么知道他现在告诉你的就是全部事实?”
我冷眼看着她,她的情绪似乎过于激动,眼眶泛着红,五官狰狞,哪里还有一点雍容高贵的样子,我不想跟她辩论下去,反正就算拉登和布什达成共识,我俩也永远不可能达成共识。
我绕过她,手刚按下电梯按钮,就被她一把拉住:“你到底想怎样?”
她抓着我的手,突然就哭了,仿佛前一秒那个盛气凌人的女人不是她一样,一句话几番哽咽:“宋初慈,当我求求你,我十八岁时就爱上他,我已经三十二岁了,你不一样,你才二十四岁,你还年轻,还有许多可能。”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闻澜示弱,而且示弱的对象还是她最看不上的我,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认真道:“都说梦想在精不在多,我这辈子的梦想撑死也就一个,我只想嫁给程靖夕。”
话音刚落,就听见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程靖夕的脸慢慢出现在门后。
他看到我们,先是一怔,然后皱起眉头,快步走出电梯,一把将我的手从闻澜手里拽过来,放到眼前,翻来覆去地仔细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