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泠得知一个难过的事实,那就是,从今以后,不管是生是死,他再也不会爱她了。
宁葭走出冷宫,穿过长廊,行至王府的大堂,见到立在廊柱下的那人,止住脚步,弯腰行了个礼。
“王爷。”
沈玠回过头,面色疲惫,淡淡道:“你跟她,都交代好了么?”
宁葭点了点头,迟疑问道:“王爷既然如此费尽心力地保全她的性命,为何不亲口告诉她,何至于让她这么难过?”
沈玠倨傲一笑,表情有几分寂寥:“本王并没有原谅她。”
他的目光穿透雕栏,径直落在宁葭身上,语气中隐忍着淡淡怒气:“你们宁氏一族,胆大包天,蔑视皇权,欺君犯上,罪不可恕。”
宁葭有些不寒而栗,手指细细搅着腰间的佩玉,望着那道堇色身影,试探道:“可你为了救她,竟千方百计保全宁家。”
甚至,还重新娶她做王妃,将这个弥天大谎掩盖过去。
“和你们宁氏联姻,是太祖遗旨,本王只是奉命娶亲。”沈玠将头偏至一方,望着远处的水榭花台,一切如旧时光景,百花鲜妍,姹紫千红,落在那双薄凉的眸子里,只剩一片惨白的颜色。
被他锁在冷宫里的那个人,真的是昔日他满心欢喜娶回来的王妃吗?
他派人查清了她所有底细,关家嫡女阿泠,自幼丧母,性格孤僻,暴戾成性,乖张刁蛮,毫无名门淑女的典雅端庄。
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有发现过她性格里的乖僻,甚至默许纵容她,将光暗双影交给她指使,他亦知道她杀过人,只当那是一个相府千金应当具备的城府与狠厉。
却不想,她本性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只是一直带着面具面对他。
那么这些年里,情到浓时的海誓山盟,那些夫妻间的温言软语,她以宁葭之名许给他的承诺与情爱,究竟是真是假。
这真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笑话。
宁葭离开了王府,换上一身婢女装扮,来到陆渐之在京城的府邸。这些年,陆渐之平步青云,战功显赫,深得皇帝青眼。
如果关泠没有发生意外,这一年冬,本该是宁葭以关将军之女的名义嫁给陆渐之的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