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有点意外,看了眼顾衍的腹部,“那这孩子……”
顾衍的神色越发的难堪起来,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晦暗,低声道,“孩子是陆老板的。”
老中医捋了捋胡子,没再多问。
“多谢老先生。”顾衍一向郁郁的面容,此刻微微一笑,在这溶溶春光,煦煦和风中,颇有美人展,芳华一霎的惊艳逼人之态。
老中医亦是郎朗一笑,道,“我可不敢居这个功。”
“这一个月,但凡陆老板稍有一天的不尽力,这胚囊便种不下,这就像春日照顾园圃的农人,只要有一日的懒惰,懈怠了浇水灌溉,种子便发不了芽,农人辛勤劳动,自然是为了秋日的收获,然后好度过严冬的残酷,顾小友可懂陆老板是为了什么?”
老中医顿了顿,接着温声道,“顾小友你既不是陆老板的夫人,而陆老板要是想要孩子,也十分容易,你可明白他为何如此的自找麻烦。”
陆行川亲自送老中医出了门,并递上了一只剔红梅妻鹤子图长盒,老中医祖上显赫,一看盒子就知是古物,一只盒子就如此贵重,里面的东西更是不言而喻了。
“陆老板的诊金已付的足够,不必多礼了。”老中医推辞道。
陆行川托着长盒的双手纹丝不动,“这是特拔,谢医生曾劝戒我说古时医者治病有六不治,但与我而言,那都不是事,只有这第七种不治才是我与顾衍之间的痼疾,如今承蒙您开解,不胜感激。”
“那么请问陆老板刚才是觉得终于不用再每晚拘囿于顾小友身边的轻松多些呢,还是胚囊终于种上了的欣慰多些呢?”老中医看着陆行川道。
这近乎于训诫的话语老中医平日是不会出口的,俗话说,养生便是养气,老中医已至期颐之岁,养气功夫自是难以望其项背。
旁边的学徒闻言看了对面的陆行川一眼,觉得此人能让师爷动气也确是有本事。
“您老既然有如此一问,想必也是对其间内情知晓了。”陆行川神色平和,似并不在意,老中医的语气他儿时在陆老爷子那里也经常听到,但陆老爷子已于半年前离世了。
“我并不知晓,只是行医数十载,看多了世间魔怔之事,猜得了八九分罢了。”老中医看着陆行川,有的人生来就自带了三分傲气,再加上家族的十分熏陶,自然就养成了不顾一切唯我独尊的性子,这种人不能触碰爱情,因为世上最大的折磨莫过于在爱的同时又带着藐视,他们自己很难察觉缘由,但于旁人却无异于灭顶之灾。
而陆行川正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