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趟旅程,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可以安安静静死去的地方。
午夜,姜茅坐在海边,用提灯照着画板,描绘着那座灯塔。
灯塔顶层小房间里灯光也一直不灭,那个男人在里面做什么?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画板上添添补补。
姜茅已经画了三十天的灯塔,却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天色微明,潮水慢慢涨上来,姜茅又收起画板回家睡觉。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以后,才有了变化。
下大暴雨了,岑郁目送萨贝达一家开车回家后,放下窗帘,拿了瓶啤酒进了地窖。
这么大的雨,灯塔周围的潮水涨的很高,晚上只能将就在地窖睡了。
这个深夜依旧是难眠的,雨天里他的心脏跳的非常吃力,有一下没一下的,呼吸也不大顺畅,哪怕喝了很多酒,还是睡不着。
听到敲门声时,他还以为是酒精作用下的幻觉,恍惚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真的有人在敲门。
岑郁上楼开了门,是那个总是盯着自己的画家,浑身淋的湿透。他恳求地问道能不能放自己进去,雨太大回不了家了。
岑郁挑挑眉,让他进来了,一边生起壁炉的火。
姜茅拉下外套拉链,他把自己的画揣在外套里,才得以不被雨水损坏。
岑郁看了一眼他所绘的灯塔,有些意外。他本来觉得姜茅是个借着艺术之名混迹余生的三流画家,但面前这幅画用色和结构十分特别。
画里的灯塔,比那座孤独矗立在海边的真实存在的灯塔,更加寂寞,提醒着岑郁所有的往事,提醒着他平静表面下破碎的自己。
“喜欢吗?画好了送给你。”姜茅见他多留意了画几眼,连忙殷勤地问道。
岑郁皱起眉头,摆摆手,转身又要回到地下室。
“别走别走别走,一起烤烤火嘛。”姜茅上前拉住岑郁的手腕,岑郁突然像触电一般狠狠甩开姜茅,脸上的表情,甚至是恐惧。